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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情伤 第八十一章桃花妆薄(上)

    林苏扬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怪很怪的梦。长远得没有尽头的回廊,暗黑沉闷的天,好像下了雨却又不像,四周冷冷的,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细细听去,悠忽飘渺,从回廊另一边传了来。她穿着一身浅蓝的纱衣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带起的风掀起了她的衣角,明明感觉自己踩得很有力却听不见脚步的声音。

    远处的谈话突然变了,变成婴儿的啼哭,声音由最初的嘤咛渐渐转为震破云霄的嚎啕。她的耳膜阵阵发疼,眼前忽的又出现了一片白雾,雾里站着一个人,那人带着永远不变的笑对她招手:娘子,快来。

    司君行。她喃喃叫着,停下来的脚步很自然地朝他走了去,然而还没走到一半,他的脸变成了另一张俊朗而霸气的冷漠,他对她说: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她后退,却被他倾上前狠狠抓住了双手,她挣扎,他不放,只在她耳边低声说:听。依旧是刚才那婴儿的啼哭,听着让人怜爱的哭声此时却像冰冷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一寸一寸刺上了她的身体,她惊恐地大叫:不……

    睁开眼,洗得发白的蚊帐映入眼帘,全身酸痛无力,像经历了一次负重长跑。动了动手指,身边立刻就有人俯了过来:“你醒了?”是司君行的声音,只是带了明显的颤抖。

    林苏扬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脏了,原本光洁的下巴此刻却满是青色的胡茬。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林苏扬虚弱地问道,喉咙干涩,说的话也是嘶哑的。

    司君行却没理她,一下倒在了她身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像小孩的哽咽催着她的心疼疼的,仿佛流着泪。

    “咳咳咳,你想压死我吗?”林苏扬装作难受地说,其实他并没有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最多不过靠着她而已,可是,她不想看到他现在这个脆弱的样子。

    “我怎么了?”待司君行起了身后她慢慢问道。

    司君行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很快,所以依旧昏沉的林苏扬并没发现。

    “大夫说你身体太虚,最近吃得又不好,所以血气不足以致昏迷。”

    林苏扬笑了笑:“既是这样,你还担心什么?”

    司君行拉起了她的手,愧疚地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强着带你走你也不会吃这个苦。”

    “说什么话,是我愿意跟着你的,何况我也不觉得苦啊。在你身边,我很快乐。”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很低却仍然被司君行听见了,他高兴地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我就知道娘子最好。”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林苏扬无力地想推开他可怎么也推不动。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越过司君行的肩,她打量着这间屋子,简陋的摆设,不像是客栈。

    “在一家好心的农户家里。那日你突然就倒了下来,我慌忙抱着你东找西找才找到这里,幸亏有这对好心的夫妇,否则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早知道还是走官道。”司君行懊恼地说。

    “别再自责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只不过身子虚了些,又无大碍。”林苏扬劝道,手撑着床要起身坐起来,结果仍旧是无力要倒,司君行伸手抱住她问:“你要什么?”

    她摇摇头:“躺得久了想坐坐。”

    于是司君行一手抱着她,一手把枕头立高了靠在墙上让她倚上去。

    “休息一下就有力了,我去拿些吃的来。”

    林苏扬感觉背上凉凉的,用手摸了摸,湿了一片。

    司君行端了一碗熬得浓浓的米粥坐到了床前,“先喝点这个垫底,等你好些了就吃你最爱的糖醋鱼。”轻轻吹了吹米粥,感觉不烫了才一点点舀着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