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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第二天,他们的门外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考虑到韦克斯喜欢睡懒觉,雅各布最终做了一件他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事情:帮助那些患有疾病的人。

    事实证明,开处方治疗和拆解尸体没有什么区别,尽管前者相当无聊,因为几乎每个来找他的人都需要这样或那样的性病治疗。

    当小偷终于醒来,穿上他深红色的总督长袍时,雅各布告诉他,针对哪种类型的疣、疱疹、感染等,应该服用哪种药物。此外,他给了他明确的指示,只有在有严重的事情,或者他的药品缺货,需要新批次的药品时,才能去实验室打扰他。这个好学的小男孩已经记住了他们的药品目录,似乎只要看着它们,就本能地知道粉状和丸剂的作用,以及如何重新制造它们,如何提高它们的效力。

    傍晚时分,他们所有的治疗性病的药品都卖光了,雅各布命令那个假扮的牧师把商店关了一天。

    “我想我得告诉你如何自己生产一些精选的药物,”他对韦克斯说,因为他在五个小时内已经被打断了18次,他正在仔细地肢解死去的仆人。

    “老板……如果我早知道在游乐园招待顾客就能赚这么多钱,那我就不会去偷东西了。”

    雅各布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利润是惊人的,因为贵族们似乎更关心他们的性欲和纯洁的声誉,而不是他们的钱包。

    “明天早上,我想让你再买一些这些原料,”雅各布告诉他,并给了韦克斯一份长长的清单。他们用来制药的许多植物都在清单上,但也有一些东西很明显只是用来替代之前实验室丢失的工具和材料的。

    “你要牛粪做什么?”

    “肥料”。

    “啊哈……还有这个,上面是不是写着‘三生健体’?”

    “我一定是弄错了,这应该列在海斯克尔的清单上。”

    韦克斯尴尬地搔搔右角旁边的那块皮肤。

    “那我应该花多少钱呢?”

    “我不在乎。”

    “我能留下剩下的硬币吗?”

    “这会激励你吗?”

    “激励我吗?我愿意跑到Ma

    ketWest去买便宜的,这样我就可以为自己留下一大笔钱,不幸的是,这个市场最近似乎已经枯竭了,所以我想我只能凑合着用一小笔钱了。”

    小男孩咯咯地笑了起来,透过他的气味面罩,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令人不安。这是韦克斯第一次听到他笑。男孩似乎也注意到了,在他还没来得及流露出更多的情绪之前,他赶紧躲进了地下室。

    “好了……”韦克斯喃喃自语。“我能偷多少?我需要买多少?”

    接下来的三个星期相对平静,他们的店里只有几次争吵:比如,一位顾客回来要求赔偿一笔可笑的金额,因为他买错了药,由于韦克斯在配药方面缺乏经验而导致阳痿;还有一次,一个贵族因为没有任何能增加他阳刚和“剑长”的药物而非常愤怒,于是他派卫兵去对付韦克斯,结果在赫斯克尔及时出现后,他们被打成了浆。

    在休息的时候,韦克斯靠在椅子上,他的蹄子踩在工作台上,一边心满意足地哼着歌,一边欣赏着右手食指上最新戴的戒指。这是一条盘绕的玉蛇,吞食着一颗苹果形状的红宝石,在宝石区,他花了4200诺瓦林。除了这枚戒指,他还有另外六枚不同图案和金属的戒指,戴在他那只有爪子的手上,尽管这是他迄今为止最贵的一枚戒指。

    那些窃窃私语的人对他最近的意外之财非常高兴,他发现,每次他买一些新的、炫耀的东西时,一种温暖传遍了他的全身,而那些窃窃私语的人则无休止地赞美他。

    这个从小偷变成了药剂师的人也曾多次造访娱乐区,那里可疑地靠近港湾,现在对他自己调制和兜售的药物非常熟悉。

    他的平静突然被一个穿破棕色衣服的女人打断了,她喘着粗气闯了进来。她长得很漂亮,虽然她的红眼睛在美丽的外表下流露出一种野性,而卷曲而凌乱的棕色头发也没有帮助。

    “不要动!还有,把你的硬币都给我!她喊道,锁上了身后的门,用一把已经沾满鲜血的长剑指着他的脸。她只需一个简单的箭步,就能扫清他们之间的空隙,割断他的喉咙。

    韦克斯笑了,用分叉的舌头舔了舔锋利的牙齿。他不确定自己的舌头和牙齿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但这远不是他身体最近发生的唯一变化。

    “你在逃跑吗,小姐?”

    他用戴着戒指的爪子把兜帽拉开,露出弯曲的角、橙黄色的眼睛和淡绿色的鳞片。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从座位上跳起来,把她按倒在地板上,手掌掐住她的喉咙,锋利的爪子戳进她身下的木头里,膝盖搭在她拿剑的手臂上。

    她怒视着他的眼睛,说:“我杀了我以前的主人,我需要一个地方来躲避那些为他报仇的人。”

    “那好多了,”他说,他的脸离她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没有人能夺走我的财产和生命。”

    韦克斯把爪子从木地板里抽出来,站了起来,然后伸出左手给她。

    “让我们看看老板怎么说。”

    “化身”领着西格走下漆黑的楼梯,一眼就能看清他在走哪一步,而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在底部,一扇沉重的门通向一个离天花板大约三米的大地下室,一股恶臭向她飘来,让她僵住了,然后化身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毫无疑问地向前走。

    他与她见到的第一个化身相去甚远,虽然他的神态与她过去认识的那些人的懒散和残忍不同。

    当她站在地下室的灵堂里的时候,她所有关于恶魔的念头都消失了。她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一条球茎状的、令人讨厌的连帽围裙,她立刻认出那是肉做的,她倚在一个巨大的石头祭坛前,祭坛上放着一个精心制作的骨架,虽然不是她熟悉的什么生物。

    “老板,”化身对矮个子说。

    毫无征兆地,一个巨大的剪影出现在拾骨者的身后,戴着面具的脸直直地盯着她。

    “老板”从工作中抬起头来,注意到她的样子,然后又低下头来,毫无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工作。

    “她被感动了,”瘦小的背影不祥地吟道。他说的是一种她最近才刚刚掌握的语言:西班牙语。

    装配骨头的人回头看着她,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容貌。

    “你确定?”他的声音很年轻,使她相信那不是一个穿着可怕长袍的男人,而是一个男孩。

    巨人咕哝了一声。

    “我一定是失去了触觉。”他转向化身的总督。“维克斯,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

    “我没有,”他回答,也许是为了她的缘故,他现在说的是诺瓦罗西亚语。“她来找我。我的运气似乎越来越好了。”

    “是的,”男孩用同样的语言淡淡地回答。

    “韦克斯”轻轻一拉,却用了巨大的力气,把她拉到自己面前,跪在主人面前。一个身披牧师长袍的化身对一个拾骨者如此俯首听命,这似乎很奇怪。话说回来,那个穿着丑陋的肉缝长袍的男孩确实带着一种威风,所以也许她错过了什么明显的东西。

    在她的命运被化身的主人决定之前,她迅速用颤抖的西班牙语大声说:“我叫无眼者西格,以前是威廉姆总督的奴隶。我掌握了降血咒!”

    “你说古语?”男孩用诺瓦罗西亚语问道,他那年轻的声音听起来既天真又威严。

    西格急切地点点头。“我做的!请饶了我吧!我杀死了我以前的主人,并寻求庇护以避免报复,但作为回报,我将自由地分享我所知道的一切!”

    “你可以先告诉我们谁是无眼人。”

    她一时愣住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却能说一口流利的奇顿语。她意识到,他们对北市场、港湾和贵族区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有一种向他们撒谎言的冲动,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愚蠢的,到目前为止,直觉总是引导她说实话。

    “这是贵族和总督的崇拜,他们崇拜剥皮夫人。”

    男孩傲慢地笑了,他的红色面具喷出了一阵阵空气,“所以你才称自己为‘无眼者’……如此傲慢,竟然相信自己能颠覆守望者的意志。”

    剥皮夫人曾是世界守望者的附庸,但她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力量来挑战他对星际虚空的铁腕统治。在宏大的计划中,无眼者的崇拜是一种无能为力、无足轻重的游戏,是闲得无聊的贵族和缺钱的总督们的玩艺儿,因此他们用深奥的仪式和爱情来娱乐那些行走的钱袋子。但威廉姆总督掌握了真正的权力,这是夫人授予他的。但她是一个善变的情妇,在阴谋和背叛中找到了无尽的乐趣,所以她刚给了他权力,就给了西格足够的权力,在合适的机会出现时杀死他。

    巨人咕哝着什么,他的主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留下来。你的到来会很有趣,虽然我怀疑我不会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但欢迎你证明我错了。

    但你们不可离开这地方、因我必查出来、就杀你们。这些是我的条件,你同意吗?”

    “是的,老爷!”

    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微笑,他说:“那么,由守望者作证,合同已经成立了。”

    西格跪在地上,而化身维克斯又回到了药剂师那里。

    “你可以叫我雅各布,”男孩说,“我讨厌陈词滥调和奉承。”

    “我不会忘记的!”

    “很好。现在…降血咒对我的工作有帮助,”他开始说,但看到她的鬼脸,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没有胃口,你可以给楼上的韦克斯派点用场。”

    她飞快地鞠了一躬,快步跟在化身后面上楼,心里纳闷自己是不是从狼窝走进了蜘蛛网。考虑到这个男孩是守望者的信徒,她的日子似乎已经屈指可数了,但西格相信剥皮夫人对她还有计划,她所需要的只是等待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