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卡贝尔还没来得及恢复知觉，一条熟悉的又湿又黏的绳子就缠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拖走了。

    “我想我是让自己被带走了。”雅各布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公会会长回答道。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然后戴上面具。

    海斯克尔紧紧地抓着书卷，雅各布担心他会把它弄坏。

    “我要卷轴，”他说，但怀特不愿交出它。

    “别这么任性，”雅各布责备他。“把它给我。”

    一声霹雳和空气爆裂声从大楼外面响起，把它震得连地基都发抖。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从封闭的金库外面传来新的声音，夹杂着喧闹声。

    在公会会长痛苦地尖叫了一声之后，他们不得不把门锁上，不让愤怒的冒险者进来，但现在新来的人正在有效地把门砸开，每一次重击都慢慢地穿过锁闩和钢铰链。

    “我们得离开这里，”雅各布急切地说。“把书卷给我，把那堵墙打通，”他指着通向外面街道的那堵墙对赫斯克尔说。他毫不怀疑，他们可以出其不意地杀死几个皇家卫兵，或者在公开的战斗中杀死一对孤独的夫妇，但是，即使对赫斯克尔来说，一个完整的部队也太大了，无法正面对抗。至少如果他们想活下来的话。毕竟，他们是赫尔姆斯加滕雇佣的最顶尖的怪物猎杀军团，许多前银级及以上的冒险者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希望有机会直接为皇室服务。更不用说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强大的魔法师。他们是冒险家公会所不具备的一切:训练有素，高效且致命。

    怀特不情愿地把沉重的担子交给了他，然后迅速地用几拳猛击碎了石头砖块。当墙倒塌时，他们往下看了看下面15米的鹅卵石。

    突然，藏宝室另一端的门被吹开了，一股凛冽的寒风迎了进来，几名手持武器的皇家卫队也准备好了。他们喊了些什么，但雅各布没听见，因为海斯克尔抓住他，从断壁残垣的边缘跳了下来。

    火焰带和冰矛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落到了下面很远的街道上。

    就像流星击中地面一样，海斯克尔的身体在他降落的街道上留下了一个坑，他那沉重而耐用的身体很容易地保护雅各布免受伤害。

    过了一会儿，斯特尔吉拖着昏迷的卡贝尔跑了过来。

    他的救生员没有放下猎人，而是朝市场北出发了，皮肉匠还在他的怀里，锻造的仆人和拴着的猎人跟在他们后面。

    卡贝尔又吐了第三口臭气熏天的水，一边咳嗽一边流着鼻涕和眼泪。

    “我发誓下次我真的要死，”他向他的训导员抱怨道。

    年轻的召唤师转向闪电憎恶者，用他刺耳的舌头说了几句话。那生物用它惯常的回答回答说:

    “主人……”

    “她会更小心的，”雅各布告诉他。

    卡贝尔耸了耸肩，嘴角上还挂着唾沫。“反正也没关系。我现在是同谋犯了罪，所以国王迟早会抓到我的。”

    “你和我们在一起会很安全的。”

    “我没有别的选择，对吧?”

    “不，”他直截了当地回答。

    猎人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扑鼻而来的气味是什么。

    “我们为什么在下水道里?”

    召唤师没有理睬他，而是对他的巨人男仆大声命令。过了一会儿，一条深红色的血绳在他的腰上抽动，拖着他往前走，直到他开始主动跟在后面。

    是的，有一件事是“太多”的兴奋……

    他们在地下穿过了几个区域，突然，斯特尔吉僵住了，她的手臂被不断增加的静电电荷震得噼啪作响。她正面对着一条通往大都市底层更深层次的道路。

    过了一会儿，Heskel和Jakob也听到了这些声音。敏捷的脚和爪子，以及全速冲刺的强健的鼓状腿。这些声音都不是人类发出的，这一点很明显。

    “他选择现在采取行动……”

    “荣誉是死人的奖赏，”海斯克尔引用造物主的话。

    “发生了什么?猎人问。

    “一个新的敌人加入了战斗，”雅各布回答。“我们得快点了。”

    赫斯克尔在前面，斯特尔吉在后面，卡贝尔和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跑过隧道。猎人显然对这些地区下面的石城并不熟悉，但如果有必要，雅各布可以盲目地导航，这样就引导他们正确地逃离了深海的怪物。

    虽然斯特尔吉在他们进入北市场下面的隧道后仍然保持警惕，但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但雅各布并不傻，他知道无论他走到哪里，祖父的怪物都会跟踪他。

    “嘿，你看到了吗?”卡贝尔问道，他注意到了赫斯克尔和锻造的仆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雅各布跟着他的食指，也注意到了。一个长着金色鳞片的孩子模样的生物站在大约二十米开外的隧道中央，大大的黑眼睛盯着他们。

    “海斯克尔，我们知道北市场还有其他召唤师吗?”

    “没有。”

    卡贝尔还没来得及问，雅各布就转过身来向他解释。“那是小恶魔。一定是有人召唤它来追踪我们的。”

    “如果我还带着我的弓，我就能杀死它。”

    “如果他们在用某种方法破解小恶魔，那就已经太迟了……”

    毫无征兆地，小恶魔把爪子放在上下唇上，开始把自己的嘴巴扭得大大的，伴随着一连串令人作呕的爆裂声和撕裂皮肤和组织的声音。当斯特尔吉走到前面时，他们周围的空气充满了静电，但在她还没来得及还击时，雅各布就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从这只小恶魔裂开的胃里爬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对雅各布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长高了，脸更像爬行动物了。他的眼睛在隧道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他的整个下半身都覆盖着红色的皮毛，上半身则是玉绿色的鳞片。它的两只胳膊现在都长着爪子，它的角变长了，形状也变了，它的尾巴也长出了肌肉。

    “Veks?”

    “我不再是韦克斯了。财神是我的名字。他们管我叫闪亮帐棚领主。”

    雅各布往后退了一步。“你是敌人还是盟友?”

    “你帮助我从那地狱般的刀锋监狱中解脱出来，我应该对你表示一些感激，所以答案取决于你更喜欢哪一种。”

    “我们被祖父和王室追捕了。”

    “我会给你们提供庇护的。”财神回答，好像他只是在保护他们不受雨的伤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卡贝尔评论道。

    “安静，”雅各布告诫他。

    “那么，你说呢?”

    “贪婪之王当然不会免费提供任何东西，”他说得很明显。

    “哦，可是你欠了一笔债。此外，像你这样一个狡猾的人有我需要的服务。”

    海斯克尔明智地保持了沉默，但只要看了他一眼，雅各布就知道他不认为信任一个恶魔领主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们陷入困境是因为一个比财神小很多倍的恶魔。

    雅各布把沉重的书卷递给救生员，平静地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这书卷都不能丢。”

    他严肃地点点头作为回应。

    “带路吧，”雅各布对魔王说。

    他们沿着熟悉的下水道走廊走着，但在离开通往药剂师附近一个沙井的小路后，他们开始沿着隧道走下去，雅各布知道，在财神到来之前，这个地区没有这些隧道。他沿着这些新开辟的小路走，虽然一时手足无措，但他意识到，他们的目的地是贵族区的某个地方。

    更奇怪的是，隧道里的石头慢慢地变成了某种奇怪的金色合金砖，里面闪烁着光芒。香料和兴奋剂的香味从金色走廊的更远处向他们飘来。虽然他亲眼目睹了西部市场的这种扭曲，但在墨西拉和财神的腐败影响之间，存在着一条鸿沟，更不用说他们影响的复杂性了。贪婪之王的灵魂是如此强大，以至于他的家乡的恶魔、小鬼和其他生物在他周围显现，要么是微弱的窃窃私语，要么是转瞬即逝的影子，要么是在没有召唤师的约束下通常无法在凡人领域保持稳固的肉身。

    他们走得越远，空气中弥漫的香气就越浓，财神的自然气息也就越浓。Heskel毫不意外地无动于衷，但Stelji和Kabel很快就被恶魔的恶习所奴役，带着迷恋和欲望盯着金色的墙壁。雅各布稍微好了一点，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不成为咒语的受害者上。

    没有一个头脑正常的人会召唤一个拥有如此力量的恶魔，因为他们有永久改变现实结构的倾向。召唤师的规矩是不能召唤无法控制的生物。据雅各布所知，一个凡人是不可能让一个强大的恶魔臣服的。神话中有很多国家和城邦因为强大的恶魔被召唤而一夜之间陷入混乱的故事。这让雅各布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你为什么不扩大你的影响力呢?”

    “我为什么要践踏我的领地周围美丽的花朵呢?”

    意识到这一点时，雅各布停了下来。

    “你想留在赫尔姆斯花园吗?”

    “我知道我的亲戚对世俗世界的鄙视是出了名的，但没有什么恶习比贪婪对人类的影响更大了，而这个城市尤其盛行。嘿，这简直是一个放纵的天堂。”

    “你必须击退冒险家和骑士。我无法想象他们会让你不受挑战。”

    魔王在空中挥舞着一只有爪的手。“这与我无关。”

    “那你会对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雅各布大声地问，因为他最初以为恶魔希望回到贪婪圣的怀抱。

    财神停了下来，迫使雅各布的团队也停下来，然后他转过身来，直视着“肉匠”的眼睛。“把我改造成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