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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武安

    第2章武安

    卫国近年来南通郑、宋,北过雁门关直抵蛮夷边境,东经宁武关达齐,西至淮水,其都城晋阳又属三朝古都,自是金砖玉顶,繁荣靡丽。

    青衣护卫开路,刀锥玉面上皆持着骨蝶银具,镶嵌淮武王府牌子的舆车一路畅通无阻。

    舆车四角悬挂青铜铃,帷幔皆是上好雾绡云縠,自卫挽入京后卫王明面功夫是做了个十足十,绫罗绸缎,金银玉器,流水般入了淮武王府。

    香满楼前,马车缓缓停下。

    只见,帷幕掀开一角,一位面容精致的婢女自上而下,静候在侧。

    下一瞬,一双丹蔲玉指挑开帷幕,美人于车辕之上而立,睥睨四方,长发上簪展翅青鸟,巧夺天工。

    那姿态,懒散孤绝。

    周遭陷入了片刻寂静,旋即,四下议论之声乍起。

    不禁有人发声询问:“这是……何等天人之姿!”

    “这般天资,论卫国也就只此一位!那便是我王最为宠爱的武安君。”

    “我王所出无女,唯其嫡兄淮武王膝下一女,自幼被我王养在身侧,破格封邑为君不说,就是那封地,还是我王的发迹地呢。”

    “我家中小叔就在那金阙当差,听说,这位武安君平素最是跋扈自恣,不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王族宗亲,无人敢言她分毫不是。”

    “害,龙血凤髓,贵不可言啊!。”

    初始发问之人,瑟瑟呢喃:“竟是如此泼天宠爱……”

    对面阁楼之上,两名男子悠然而坐。

    白玉棋枰,碧玉棋子。

    “那便是武安君。”红衣男子手持黑子,堵截白子后,缓缓开口。

    “近年来,武安君同公子让走的很近,晋阳皆传她会嫁那卫让为夫人,王上似乎也喜闻乐见。”

    白衣翩然收回了目光,修长的手指执起白子,气定神闲的绕过了黑子的堵截,并反手把黑子杀个溃散:“商鼎为彩,沈兄家虽显赫,但并不富贵,还是认真些为好。”

    沈会闲单手撑着下颌,剑眉微挑,尽显风流:“昨儿郑使邀王上前去相王,你如何看?”

    “大世之争,列国窥伺,此时守制安民,无异于坐以待毙。”沈清极狭长的眼眸缓缓回到沈会闲的脸上,吐气如竹。

    一子落下,胜负已定。

    沈会闲拇指弹起黑子,又稳稳握在手中:“王上为了防止兵变,自登位便极力放任文官压制将官,朝政不稳,朝野混乱。”

    “穷国绝境,当置之死地而后生。”沈清极骨节分明的手一颗颗拾起棋枰之上的白子,动作悠扬,好看至极。

    风声鹤唳,木窗迎风而响,狭长的狐眸眺望楼下那抹艳色。

    -

    香满楼,是晋阳立足弥久的秦楼。

    近两年却被新起之秀的云月阁力压一头,但能在卫都屹立不倒几十年,东家必然也是有些手段和头脑的,自也有些宗族势力的长期主顾,譬如今日在此设宴的云阳县主。

    赵雁芙是卫王后的亲侄女,云阳侯赵曾之女。赵雁芙年少时,云阳侯不舍将女儿下嫁,就为女儿挑选了一位寒门书生入赘,结果新婚没两年,赵雁芙发现那寒门书生竟在庄子养了个外室,被发现时,那寒门书生还正与那外室翻云覆雨,共赴蓬莱,好不快哉。

    在满室荒诞的映衬下,赵雁芙怒上心头,活生生将人鞭挞而死。

    尸身在四郊曝晒三日,才解了那心头恨。

    此后,便豢养些绝色儿郎迷乱狂欢,时不时设宴相邀宗室贵女鼓乐齐鸣。

    卫挽身子还未站定,那香满楼管事堆满笑脸的迎了上来。

    只见,青衣卫那杀意十足的长刀,就堪堪划过他的脖子,冷肃道:“退后三尺!”

    “扑咚”一声,那管事惊恐的跌坐在地上,脸色登时一垮。

    她只是斜睨而过,遗世独立,却无人瞧见她眼底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