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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八、 异种划分

    周心雅在客厅跟着电视做啦啦操,孙丽芳站在床上把柜子上压着的旅行包拽出来

    “啪”的一下让它来个自由落体。

    她掀开隔板,从里头捞出个文件袋,几个小本再加两张卡,里面的十万,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这时候周允石事业刚刚有了起色,朋友也多,每天都有人请他吃饭喝酒,工厂订单源源不断有了销路。

    孙丽芳清楚丈夫,讲义气又爱充大方,住着单位发的房子,固定时间给家用。

    有多少花多少,根本没攒什么钱。

    孙丽芳知道周允石未来会越来越有钱,可孙丽芳等不了,他们的女儿也等不了。

    她现在想让女儿在海城读书,周心雅没上过幼儿园,无档案,没有直升的学校,要上学就只能买学区房。

    而用这十万块买的车子,被小叔子借去结婚,买的时候说只是给丈母娘看看,撑一撑场面。

    还扯到丈夫身上,说生意应酬也得用到车,再加上婆婆一套“长兄如父”的说辞,不得不买。

    买的时候十万块,孙丽芳坐的次数不超过一巴掌,就被小叔子借去,隔了两年才还回来。

    车子从出厂就开始贬值,这些年孙丽芳一直想,十万块到底买了啥?

    面子?恩情?好名声?

    他们一个没落着。

    而这十万块明明可以改变很多事,可以减少生活矛盾,也可以治疗女儿的假性近视。

    可一直等到女儿被叫家长,他们才知道女儿近视的夸张,哪有小小年纪五百度近视的孩子?

    但事实如此,再加上她当时生了二胎,手里没钱,就马虎给女儿配了副眼镜了事。

    本来可以治愈的假性近视,演变成真性近视,长大后她告诉孙丽芳,因为带着“酒瓶底”厚的眼睛,大家都叫她“四眼仔丑八怪”,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别的同学体育课踢球跳绳,她也不能。

    她原来在乡下的时候跟姥姥姥爷说没人在意,到了海城又怕孙丽芳嫌她事多,不敢说。

    有副眼镜凑合带就不错。

    她的早饭永远都是冷的,更不要妄想有人接送她上学。

    于是长大后周心雅想着离家远远的,她不需要家人。

    孙丽芳原先觉得女儿矫情,谁不是这么长大的?她小时候要是能过女儿这种日子,幸福的要上天了!她那会偷着读书,不被撕了扔坑里当柴火就该偷笑了!

    可当她带儿子上早教,学习心理学的时候,才知道家庭环境的重要性,一个孩子绝大部分的安全感来自于家庭,缺失安全感会让她们对别人有“不信任感”。

    这也许就是女儿谈恋爱不结婚的原因,她无法信任别人。

    周心雅在看电视,跟着“棒棒糖姐姐”下腰做舞蹈动作,热的小脸红扑扑。

    “丫丫,明天跟妈妈去医院好不好?”

    周心雅撑着地站起身,她紧张看着孙丽芳:“妈妈身体不舒服吗?”

    孙丽芳心口闷堵,自她醒过来,大事小事女儿都先关心她,明明她才是妈妈。

    “不是,我们带你去看眼睛。”孙丽芳眨眼睛把泪水逼回去,微笑说道:“但你得先把情况跟妈妈说。”

    什么时候开始模糊?持续多久了?

    周心雅立马把电视关了,摆手解释:“不用去医院,我以后不看电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