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四百八十二章 番外132

    不远处,斜靠在宫墙上的文皇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惨然如纸……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给她答案。

    她想逃走,可是身上的凤袍,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提醒她她是谁,提醒她她该做什么?

    抬手拔下髻上发簪,她毫不犹豫地,朝着郎程言冲了过去。

    这个阳光明丽的春日,或许比数个月前,那个腥风血雨的夜晚更加惨烈。

    冷厉的风声直至胸前,郎程言却仍然沉默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抬。

    他明明,躲得过的,却并不想躲。

    因为他清楚,以她微弱的力量,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如果她的愤怒无处消解,如果面前这些人的愤怒,是为了谴责他的自私和罪恶,那么他,愿意生受。

    “噗……”那锐利的簪尖,笔直插入他的肋下,撕裂般的痛瞬间扩散开来,让他不禁蹙了蹙眉头。

    “啊……!”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文定慧蓦地发出一声尖叫,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很快,被沸腾的人群吞没。

    “皇上!”容心芷大吃一惊,赶紧撇下那些围着自己拼命抢攻的百姓,退回到郎程言身边,伸手将他搀住,“您,您不要紧吧?”

    “……没事,”伸指点住伤口,郎程言摇摇头,眼角余光扫到两名正将右手放入衣内的“百姓”,眸光倏地一闪,迅疾抓住容心芷,浮光魅影般飞开,同时对韩玉刚大声喊道,“他们不是百姓!格杀毋论!”

    他忘记了,过于沉浸在自身情绪中的他竟然忘记了,若是寻常百姓,怎会如此有纪律,行动一致,毫不盲目?

    这里面,一定藏着他所不知道的阴谋!

    暴戾的寒光从眸底猛然蹿起……他想仁义,却不料暗中始终有人步步作祟,非要搅他一个天翻地覆!

    或许这一场波诡云谲的阴谋,早在他进入觞城之后,就已经开始了!而他,不过不知不觉间,做了那个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为他担尽罪名!

    是谁?到底是谁,有如此高明的手腕?如此深沉的心机?

    段鸿遥?还是……

    尸山血海。

    哀鸿遍野。

    前日的鲜血尚未洗尽,今日便添新渍。

    杀戳,无情的杀戳,让双方的人都红了眼……大安年轻的士兵们,在这方莫明其妙的战场上,交付了他们美好的生命,而更多的黎国百姓,则是死于他们根本没弄清楚的,权谋之争。

    韩玉刚那身锃亮的战甲,染满斑驳的血渍,饶是他能征善战,此刻也渐渐力乏,心中叫苦不迭,只想着尽快结束这混乱的局面,偏偏从外边涌进的百姓却越来越多。

    这些人,到底是真百姓,还是假百姓?他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余力去分辩……皇上谕令,格杀毋论!

    “皇上,”立于高高的屋顶之下,看着下方的惨烈搏杀,容心芷不禁暗暗摇头,“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朕知道。”郎程言面色冰冷……如果不找出那个隐藏在后面的罪魁祸首,只怕整个觞城的百姓,连同他的数十万大军,都会葬送在这里。

    是谁?

    到底是谁?

    厉眸横扫,自一张张或惊恐,或狰狞的面孔上掠过,最后落在一个头戴面具,身着蓝袍的男人身上。

    直觉。

    绝对的直觉。

    当老虎遇上狮子时,那种奇怪而形象的直觉。

    没有丝毫犹豫,郎程言放开容心芷,仿若一只大鹏般,朝那个男人飞掠而去,单手抓向他的肩头!

    指尖还未触到对方的身体,便有一股绵软内力缠来,绞住他甩力一荡,瞬间滑溜溜地闪开去。

    好俊的功夫!郎程言心内惊诧,去势未缓,另一只手接手探出,仍是重复前次的招数。

    仍然被对方轻易避开。

    郎程言身形一滞,却发现自己已然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四面八方,皆是双眸赤红的黎国百姓,那一股股噬人的仇恨,即便是他,也浑身冷寒!

    怎么办?

    左手护胸,右手佯攻,郎程言目光快速转动着,想要寻出一个突破口,却发现情况比自己料想的,要复杂得多……这些人看似穿着普通,队形也站得乱七八糟,其实却内隐玄机,竟然是按照八卦九宫的阵法排列,显见得有人指挥,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生门,即使他武功盖世,也被这些毫无内力的“百姓”们,绞成肉泥!

    “皇上!皇上!”人群外围,容心芷万分焦急地奔走、跳叫着,想要找个缝隙钻进去,却始终未能如愿,细心的她也很快发现,这些个所谓的“乱民”真的很不简单。

    “韩玉刚!”身子一扭,容心芷反冲到正拼死搏杀的韩玉刚身边,强行将他身周的乱民给扫开,侧身与他后背相贴,压低嗓音道,“有诈!”

    韩玉刚素来是个粗线条之人,乍然听她这么一说,只是满脸茫然:“什么……诈?”

    “咳!”容心芷气得直想踹他两脚,强压胸中恼火,竭力思索着办法。

    “哟喝,”头顶上方,一声淡淡的哂笑陡地传来,“郎程言,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

    蓦然抬头,容心芷极目望去,但见半空中的树杈上,正闲闲倚着一人,眉目清奇而峻冷,背负长剑,黑衣飒飒。

    这人是……?

    顾不得许多,她扬声叫道:“阁下是哪一条道上的?”

    “哪一条道上的?”男子冷眉微扬,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干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