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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番外大结局


    嗵,嗵,嗵。

    他几乎能清晰地听得见,每一次震动的声响。

    是这里吗?

    就是这里吗?

    他问着自己,却久久得不到答案。

    脚步迈出,再收回,再迈出,再收回……那种欢欣雀跃,那种甜蜜惆怅,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相信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他……不能就这样进去。

    他要确定她是平安的,他更要保证自己的平安,因为他对自己承诺过,只要她尖着,他一定要给她倾世完满。

    所以,他们都要好好地活着,先要好好地活着,才能够好好地相爱。

    心,出奇地安静了,他悄无声息地蹲在草丛里,静静地看着那两扇宫门,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子,痴心守在梦中情人的窗外……

    昶吟天那双清寒双眸中,终于闪过丝不耐。

    难道,自己失算了?

    不,不可能。

    猛然地,他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冰月身旁,一边拽起她,向外走去。

    仍然是那小小的男孩儿,满脸狠决地冲了过来,这一次,昶吟天再没有手软,一掌将其震晕,任其软软地倒向地面。

    “……恒……”冰月不由叫了一声,想折身冲回去,却被昶吟天一把扯进怀中,“听话!否则,我杀了他!”

    女子顿时安静下来,看看莫玉恒,再看看他,选择默然和顺从。

    他携着她,步出殿阁,走向最外面的大门……

    ……

    郎程言瞪大了眼。

    屏住了呼吸。

    胸膛之中,万马奔腾。

    眸底的影像却慢慢变得清晰……那从石阶上缓步走下的一对男女,一个俊美无俦,一个清丽无双。

    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风景。

    他们靠得那么近,彼此间亲密和谐,没有一丝疏离。

    他静静地看着她。

    就像三个月前,她满眸沧桑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出那些剜心碎魂的话语,看着他亲手将剑,插进她的身体……

    只是那眼里的痛,转瞬,即逝。

    因为,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郎程言了。

    若是从前的郎程言,早已拔剑冲了过去。

    三个月。

    看似很短,对他而言,却仿佛已过了三千年。

    足以让他将爱恨沉淀,足以让他拂开眼前所有的幻象,只执著地去寻找,叩问她的心。

    婚礼?那不过只是仪式。

    动情?那不过只是表象。

    只有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才能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昶吟天的眉头越锁越紧。

    他确定,他就在附近!

    可是他为什么却迟迟不肯现身?是嫌这幕戏,还不够精彩激烈么?

    扣住怀中女子的纤腰,他用力一收!

    “唔……”冰灵发出声轻呼,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好好地配合我。”贴在她的耳际,他魅惑的嗓音低低响起。

    冰月张张嘴,半伏在他的怀里,散乱的视线越过昶吟天宽阔的肩膀,毫无意识地投向远处的黑暗……

    夜糜花的香气慢悠悠地飘过来,像是谁心中忧沉的叹息,让她不由微微失了神。

    “……程言……”她禁不住喊了一声。

    隔着数步之遥的距离,两个男人同时一震!

    一个狂怒。

    一个狂喜。

    冷冷一笑,昶吟天双掌伸出,按在冰灵肩上,十指弯若金钩,深深扣入她的肩胛骨,任由那丝丝鲜血,渗透她霜色的衣衫。

    “程言?谁是程言?”凌厉地锁着她的双眸,他话音枭寒。

    “……我……”冰灵泪水迷茫……谁是程言?她也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莫明其妙地叫这个名字,而脑海里,却始终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影像。

    “好了。”昶吟天的愤怒,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须臾间,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然,展臂拥她入怀,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睡吧,安静地睡吧,没有程言,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对你而言,是一片空白……”

    冰灵阖上了双眼。

    她的确有些疲倦了。

    那两个奇怪的字,就像一块魔石,附带着无边奇幻的色彩,还有撕裂般无比疼痛的情绪,让她想靠近,却更想逃离。

    抱起已经安然入睡的女子,昶吟天似有意若无意地往后看了一眼,这才慢慢地拾级而入,重新步入冰月宫中……

    浓重的暗影里,郎程言慢慢地直起身子。

    丝丝袅袅的寒意如沧海之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将他整个包围。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比绝望更加绝望的苍凉。

    回想起适才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甚至生出种恍然隔世之感。

    是的,就是恍然隔世。

    她的眼睛……没有一丝温暖,就像曾经浑身浴血的那夜,她提着带血的剑,从他身旁走过……那一身的冷然,像是已经把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删除。

    否定了他们的相识,他们的相爱,也否定了他们所共同追逐的一切。

    爱、光明、良愿……

    一切的一切。

    只剩下两个毫不相干的灵魂,谢绝来往,老死再无挂碍。

    有那么一瞬间,郎程言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甚至恍惚生出种破灭之感,他苦心诣旨,平内乱灭黎国,他历经千辛,到这里来,所寻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心死魂散的,莫玉慈吗?

    郎程言走了。

    却没离开汇宇宫。

    他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随便找了棵高大的梧桐树,他飞身而上,盘膝而坐,然后伸出手掌,在眼前慢慢摊开。

    从燕云湖畔的相遇,到郦州境内的重逢,取圣旨中毒浴火取药,赴黎国求医烨京重逢,澹堑关外的诱敌,浩京城中的决战,后宫里的纷斗,黎凤妍的离间……他们这段感情,实在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太多的磨折。

    从此都与她和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