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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妈妈哄哄

    溜了溜了。

    含月瞧瞧殿下的背影,又瞧瞧怀中的泪人儿,张了张嘴唇,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能对谁说。

    除了殿下,她没有照顾过别的小孩啊!

    她慌乱一阵,哄小抹布说不哭不哭,小抹布却哭得更厉害了,眼看就要从干抹布哭成湿抹布儿。

    好在含月机敏,很快跳出哄小孩的思维,意识到了女孩哭泣的源头。

    她揉揉女孩的头发,温和地说道:“不碍事,殿下不在意你弄脏了他的衣服,不会怪罪你。倒是你倏然哭起来,把他吓得不轻,都吓跑了呢!”

    看小抹布的泪珠缓了些,注意到她偷偷瞥自己衣裳的眼,含月笑:“我也不怪你。走,我们洗个澡,给你换身干净衣裳。”

    日轮沉入天际的暮色,白日里喧嚣热闹的城市,瞬间寂静安宁,与黑夜相融。王府不吝啬灯火,可星星灯火怎么照得尽茫茫夜色。

    含月顺着昏暗的檐廊,走入夏远的卧房,合上门。

    夏远在窗边坐着,披一条薄毯,借蜡烛的火光,看手上的书卷。

    他抬头瞥一眼含月,目光又落回书上。

    “她睡了?”他问。

    “嗯,洗澡的时候就脑袋点了又点了,强打精神吃了点东西,睡在我房里。”

    含月走到夏远身后,伸手探了探窗缝,确认没有野风漏入,又掖掖夏远身上的薄毯,去给他泡茶。

    夏远忽然笑起来。

    含月困惑地瞧他手上的书,书是《丘山笔谈》,一部游记。

    她翻过这本书,写了些大江大河、风土习俗,文字沉稳优美,没有逗趣的部分。

    “殿下为何发笑?”她在茶壶中撒入茶叶,拎起小炉上的水壶,挽着袖子,浇上茶叶。

    夏远等她倒完水,将水壶放回炉子上,解释道:“刚刚的对话,好像一家三口。”

    含月心思一转,明白了夏远的意思,刚刚的对话,可不就像丈夫在问妻子女儿睡了没?

    她手掌一颤,差点儿没能拿稳手上的茶饼。

    “殿下尽喜欢说笑。”

    垂下头,她不去看窗边的少年,优雅地将茶壶、茶杯放在托盘上,端到殿下的桌上。

    青玉茶壶中,天青色的茶水垂落,于白玉茶碗中汪作一潭。

    夏远端起茶碗,白碧如天,香气宜人,呷一口,口齿生香。

    “好茶。”他眯起双眼,点头赞叹。

    含月掩住樱唇,被殿下装模作样的话语和动作逗笑。

    “这茶殿下喝了几个月了,之前从没夸过,怎么今天称赞起来了。”她笑道。

    “之前没注意到,泡茶的人儿原来这般好看。”夏远牵住了她的手掌。

    含月没料到,说茶也能说到自己身上,闹了个红脸,低着头,不接话。

    夏远轻轻拨弄她细嫩的手指,像在抚一把优雅的琴,忽然叹:

    “茶好喝,人好看,书也妙,只是这椅子,方方正正、冷冷硬硬,实在靠不舒服。”

    含月觑殿下一眼,小声说:“殿下坐不舒服,可以去床上躺着看。”

    夏远摇摇头,目光灼灼,投向她的脸颊:“床板太平,抬不起脖子,不好看书,不好看人,更不好喝茶。”

    含月哪里还不知道夏远的意思,这是要她作靠背,当枕头呢!

    她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