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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章四十二 古月九州

    烛火通明,新娘子红裙拖曳,被人牵着缓缓步入洞房。

    “该尽你的义务了,”男人将她往怀中一揽,嗓音低哑道,“为我堑北王族……开枝散叶。”

    新娘顺势歪倒在他怀中,掩嘴吃吃一笑,“相公忘了?我们是奉子成婚,已有宝宝了呀。”

    通红喜庆的床帏被女子掀开来,果真有个大胖小子坐在床上。

    那半大孩子手里玩着玉|珠,抬头朝江奕涵和面目模糊的女子一笑,却活脱脱是自己的模样。

    胡翟一颤,满背冷汗地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房梁,天还未亮,身旁人呼吸匀长。

    距魏朗烨离开已有数日,他接连不断地做这种梦。

    眼下哪有什么洞房花烛,世子还在……还在他身边睡着。

    胡翟翻了个身就往他被窝里钻,又被江奕涵微蹙着眉头推出来:“热。”

    明明你自己睡得这么香!胡翟莫名委屈,也不顾江奕涵嫌他,牛犊般往足了劲儿继续在另一个被窝里开疆拓土。

    江奕涵被他折腾得烦不胜烦,干脆展开手臂让他睡进来。

    转眼要六月天儿了,挤在一起的确是热的,可少年的身躯真是又香又软,带着肉嘟嘟的劲儿。

    胡翟霸地成功,挪了挪位置,小心着不碰到那条受过伤的膝盖,这才安心睡起了回笼觉。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白腹琉璃已经在不满地啄窗泄愤了。

    江奕涵见他醒了便立刻道,“起来。”

    “不要……世子怎么一醒了就赶我。”胡翟黏黏歪歪地把腿往江奕涵身上缠,眼睛还没睁开,嘟嘟囔囔,“今天要做什么呀?”

    “你先起来。”

    江奕涵搡了一把他肩膀,让他坐起来,“我……”

    霎时间,两人都僵住了。

    刚刚被迫一改姿势,胡翟的大腿不知不觉蹭过了某个硬挺的部位。

    天热了以后他贪凉,向来只穿一件薄薄的亵衣睡觉,现下两条白皙的腿大肆露着,泛出玉瓷一样的光泽。

    胡翟万分窘迫,挣扎着要下来却越弄越乱,把被褥和衣服都缠在了一处,急得面红耳赤。

    江奕涵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喝:“别动!”

    胡翟吓了一跳,顿时止住动作,两手无措地撑在江奕涵肩膀上,一副将哭未哭的样子,像只要奶的小动物一样颤着声喊世子。

    他的那个,那个,也……!

    “不是给你讲过吗,”江奕涵深吸一口气,“这是很正常的。”

    喜欢的人就挨在身上,香软白皙,防不设防,全然依赖地贴附着自己,像枝蔓攀附大树。

    他不是柳下惠,有万千个混乱的念头从脑海里腾卷咆哮。

    江奕涵咬紧牙根,恶狠狠地警告自己,不行。

    不行。

    闭了闭眼,乱糟糟的心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才意识到胡翟的手正搭在自己颈上无措又不安地颤,便伸臂将混乱纠缠的被褥分开,让他先下了床。

    胡翟活像只被松绑的鸟儿,扑棱到床下,稀里糊涂地套上衣袍,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房门都忘了关。

    微凉的晨风吹进来,方才无限旖旎似乎只是大梦一场。

    江奕涵垂下眼睛,沉默地等待那处反应平静下去。

    他把胡翟吓坏了。

    一连几日,胡翟都有意无意地避免与江奕涵正面接触,眼神也躲躲闪闪。

    他晚上也不再做世子娶新娘生宝宝的梦了,反而全是些叫人脸红心跳、黏黏糊糊的梦,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他和世子两个人。

    白天一与世子的目光相撞,他就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好像自己做的那些春|梦都会被吸进世子脑海里。

    烨哥走了,他又没法对小秋开口说这些事,便干脆选择了最鸵鸟的方式——逃避。

    终于在胡翟坚持早睡晚起、不按点吃饭五日后,江奕涵在小厨房逮住了落荒而逃的他,“跟我谈谈。”

    坐在书房的木椅上,胡翟总觉得好像有虫豸在咬他,怎么也不稳当。

    椅上有柔软厚实的坐垫,以往他最喜欢坐在这里陪江奕涵读书写字,一陪就是一下午。

    “扭什么,”江奕涵瞟了他一眼,“身上长虫了?”

    胡翟顿时正襟危坐,两手放在膝头,盯着地板再也一动不动。

    江奕涵两指摁住壶盖,缓缓将碧色茶水注入杯中,“这几天躲我作什么?”

    “没躲啊!”胡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音量徒然拔高,就差跳起来解释了,“我躲什么,有什么好躲的,躲谁?没躲……”

    “……”江奕涵把茶杯摆到他面前,“如果是因为那天早上的事,大可不必。”

    胡翟借着茶水袅袅的热气遮挡,偷偷看了一眼世子的神色。

    果然,镇定平静得无可挑剔。

    那天早上的事对世子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有了这个认知后,胡翟心里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难过。

    怎么就大可不必了?他扁了扁嘴。

    “那是晨起的正常反应,你和我都会有,同时出现了……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