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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老婆的软骨头。”蒂姆不屑一顾。

    随便别人怎么说,迈克尔坚持自己那套。他吃完了罐头,无所事事地擦拭那把鲁格。卡尔?昆尼西坐在他的斜前方,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脸的下半部分。迈克尔看了昆尼西几眼,觉得他有地方变得不同。等他把鲁格擦得闪闪发亮,低头看到自己手指时才恍然大悟:白天昆尼西手上戴着一枚婚戒,与他的这枚款式非常接近。但现在德国少尉的手上光秃秃的,婚戒不见了。

    第3章-迈克尔拆开他那份午餐中的香烟,

    迈克尔拆开他那份午餐中的香烟,四根菲利普穆尔斯。他抽出一根,夹在指间,几秒钟后又塞了回去。他本来不吸烟,那玩意儿总搞得他喉咙发痒。玛丽喜欢他这点,“抽烟的男人都臭烘烘的,”她说,“你不会,你只有一身汗味儿。”

    迈克尔抬起手,嗅了嗅腋下。战争期间,你不能指望每天一个热水澡。之前行军途中,他最长一次足足十天才洗了洗自己。蒂姆还在高谈阔论,声称刚刚有两个德国女人冲他抛媚眼。“她们看中你手里的面包了,”“大妞儿”毫不留情地说,撕开他那份鸡肉,“要不然呢?你的jī巴还没香烟长。”

    “操!”蒂姆跳起来就去抓“大妞儿”领子,两人打成一团。迈克尔把餐盘端起来,以免殃及池鱼。蒂姆要扒掉“大妞儿”的裤子,“大妞儿”奋力反抗。“你们有完没完,”“小德国佬”奥利弗?鲍曼也端起餐盘,“别碰我的咖啡!”

    蒂姆和“大妞儿”定要分出胜负,奥利弗皱着眉,坐到迈克尔身边。“你皱着眉毛的样子真像个德国佬,”迈克尔往嘴里填香肠,“唔,我刚刚发现,德国字和英文字母有点不一样。”

    “是啊,”奥利弗说,“发音也不一样。”

    他们肩并肩享用午餐,春季的阳光懒洋洋地笼罩大地,草木葱茏,要不是几米外战俘在挖坑,这幅景象真像是教会组织的田野郊游。迈克尔很快吃完了他那份,留下了香烟、巧克力和半包咖啡。“他们的字母上有两个点,”迈克尔掏出一张纸条,“你看,这个O上有两个点。”

    “唉,”奥利弗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快了。”迈克尔说,“你没听说吗,眼下成批的德国国防军疯了似的往西边跑,见了盟军就投降——谁也不愿落到苏联人手里,谁也不愿。”

    奥利弗耸耸肩,拿过纸条,“这是什么?哦,‘国王’。你在学德语吗?”

    “我可学不会。”

    “那你干嘛写这个词?你准备当国王了?”

    “这是国王的意思?”

    “差不多。”奥利弗念了一遍,迈克尔模仿着,但失败了。“有个俘虏的名字叫这个,”他挠挠下巴,“就是那个少尉。”

    “少尉?我可不知道他们谁是少尉。”奥利弗点着那个带两个点的O,“要这样读。”

    “听起来像是在呕吐。”

    “本来就是在呕吐。”

    太阳缓缓移动,战俘们在一点钟时休息了半个钟头。他们没有趁手的工具,只找到些粗大的树枝,在泥地中挖出浅浅的土方。“这是给你们自己准备的!”蒂姆获得了胜利,得意洋洋地站在壕沟边缘,“他妈的,看什么看?挖好了就送你们去见上帝!”

    昆尼西坐在人群边缘,脸上蹭了几道泥印子,沉默地吃他那份黑面包。黑面包也比水煮豆子强,迈克尔搜查过他们的饭盒,连土豆都没有。“他就是那个‘国王’,”迈克尔说,“你看,那个金头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