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24章 Chapter 24.和你在一起时的心跳声响

    Chapter24.和你在一起时的心跳声响

    安塔尔丝回到禁林边缘的时候,已经比下课时间要晚了十几分钟。

    雷古勒斯着急坏了,他在禁林里面寻找了她很久,最后看到她的时候忍不住上前一步,非常不像个布莱克的气急败坏道:“你去哪里了?这可是禁林,你怎么敢乱跑?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危险的生物?”

    安塔尔丝自知理亏,她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我迷路了。”

    凯特尔伯恩教授非常大度的原谅了她,表示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只要她没有遇到危险就好。

    安塔尔丝感谢了教授,和雷古勒斯一起回到了城堡。

    这天是周五,晚上斯莱特林有魁地奇训练。

    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用完晚餐之后,便来到了魁地奇球场。此时的天色像是少女微醺的脸庞,日暮绯红的蔓延在天际,魁地奇球场上亮起一盏一盏的地灯,一个个少年英姿飒爽的飞来飞去。

    雷古勒斯和斯莱特林的球员们一起做着常规训练,安塔尔丝就坐在看台上翻看如尼文研究的笔记。

    浅红的日落细影从她微黄的纸面上缓缓推移,天色越来越暗,太阳沉寂在遥远的山谷里,月亮从地平线抬起头。

    安塔尔丝恍恍惚惚的,视线还停留在同一页上。

    一道咆哮的呼声从不远处袭来,夹杂着几个少年的叫喊,女孩茫然地抬头,在愈沉的天色里,只能看到一个圆球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砸过来!——

    安塔尔丝睁大眼睛,身体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一只手已经拦过来,正挡在那颗高速运转的鬼飞球和她的脑袋之间。

    “呼…真是惊险,不是吗?”罗齐尔长舒一口气,将球抱进怀里,衣服下摆簌簌作响。

    他扭过头:“别这么出神,这可是在球场上,布莱克。”

    安塔尔丝看着他,迟钝的点了下头。

    罗齐尔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意外,虎牙露在张大的嘴边:“你怎么了?被吓到了?”

    “没有。”安塔尔丝摇摇头。

    雷古勒斯从场地那一边飞过来,他出了一身冷汗,转过来瞧了安塔尔丝一眼,眉头微皱:“算了吧,埃文,今天先训练到这里,我有点累。”

    罗齐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安塔尔丝,没有什么异议。

    魁地奇训练很快结束,几个少年欢呼一声,坐着扫帚朝明亮的城堡飞去。雷古勒斯则是收了扫帚,将安塔尔丝拉下看台,两人一起沿着门廊和石板路朝回走。

    月光开始流动在城堡里。

    这条路前后都寂静无声,远处塔楼里亮起的窗户变成一块块的亮片,里面有遥远而混沌的玩笑声。偶尔会有几只扫帚飞过他们上空,毛茸茸的尾巴在深蓝色的穹顶划过白光,漫天的星辰从云雾里闪现,天地间像是晕染的颜料,从上而下,好看的无边无际。

    雷古勒斯提着扫帚走在女孩身边,白皙的侧脸隐藏在窸窣的树影里,他直视着前方,低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安塔尔丝脚步微顿。

    “拜托。”雷古勒斯撇撇嘴角:“你总不会认为能瞒过我吧?”

    “你从禁林出来后就一直情绪不好,你在迷路的时候遇到什么了吗?”他认真地询问。

    安塔尔丝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出声:“…我遇到了西里斯。”

    雷古勒斯几乎忍不住的皱起眉头:“噢,他又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女孩摇头,又走了几步,眼神看向脚下的石砖:“他们只是在练习魔咒…一个,很厉害的魔咒。守护神咒,雷尔你知道吧。”

    雷古勒斯有些惊讶:“守护神咒?我以为这是高年级才能学到的内容。”

    “嗯…但那是西里斯,他们已经知道了咒语和施展方法。事实上,波特还差点成功了。”安塔尔丝耐心的解释。

    “那么看来这个魔咒也不是很难。”雷古勒斯哼了一声。

    安塔尔丝苦笑一下:“不,它很难。”

    她放慢脚步,落后雷古勒斯半个身子,低着脑袋:“雷尔,守护神咒要求念咒时集中精力想一些最快乐的事情,如果是你,你会想什么?”

    雷古勒斯挑起眉,沉吟了一下。

    “也许是我去年在比赛时赢了格兰芬多?”他摸着下巴:“或者是收到卢修斯送的光轮1001?再或者是第一次和埃文玩魁地奇?”

    安塔尔丝张了张嘴:“…如果这些都不够强大呢?”

    “唔…那就是我被分到斯莱特林的时候吧。”雷古勒斯很快回答道。

    安塔尔丝在这一刻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和雷古勒斯的不同。

    她哦了一声,抬脚踩向下一块地砖。

    “你呢?”雷古勒斯回过头,半边脸庞露在银质的月光里:“你想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去年冬天我们在家里玩雪,还有七岁我们全家一起去看魁地奇,还有小时候我们去天鹅庄园做客…”女孩闷声回答。

    雷古勒斯意外的看向她。

    他想了一会,轻声又小心的问:“我猜,你没有成功?”

    “……”

    安塔尔丝委屈的停下了脚步。

    雷古勒斯也停下脚步,他叹口气,站在女孩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

    “安尔。”他垂下睫毛:“我想你已经意识到了,你的问题在哪里。”

    女孩沉默不语。

    “你太执着于过去,太执着于家庭了。”雷古勒斯安静的看着她:“不是说这不好,只是…我们不可能一直像小时候那样。”

    “我们都会长大,我们的感情会变质,你的记忆也会变质,你不能指望它们一直给予你快乐和安慰。”

    少年的眼神暗了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那些回忆,也是我重要的记忆,也是我觉得无比幸福的时光…可是有的时候,那些放不下的回忆,反而会更加伤害我们。”

    “我们都长大了,我,西里斯,贝拉,安多米达,还有纳西莎。我们的生活已经改变,而且会一直改变下去。你必须要承认这个事实,并且接受它。”

    他平静的牵着她的手:“你得学着长大…和放手,安尔。”

    安塔尔丝鼻子酸酸的:“我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也许,试着看看外面的世界?”雷古勒斯建议道:“你太孤僻了,安尔。你不喜欢社交,不去交朋友,也没什么爱好。你厌烦一切活动,除了家人之外甚至没有一个互称教名的朋友。你只喜欢窝在家里看书,最大的消遣是挑挑裙子…这是不好的。”

    “你应该去尝试着,喜欢一些别的人或事。”少年站在清明的月光里,声音像是坠落的钢琴声响。

    “你不能只是作为一个布莱克而活着,安尔。”

    他这样告诉她。

    安塔尔丝已经连续一周都没睡好了。

    这个晚上也是如此。

    黑湖在玻璃窗外安静的流淌,水纹像是绿色的藤蔓,爬上她雪白的床沿,蔓延至她清浅的呼吸里。

    安塔尔丝捏着被角,眼瞳在水波荡漾里流转。

    ——“你应该去尝试着,喜欢一些别的人或事。”

    ——“总有人会在未来等你。”

    ——“难道你就没有遇见一个,对你来说很独特的人?”

    ……

    她最近真是接受了太多的说教了。她想。

    而这些说教的话语在深夜纠缠编织成一个毛绒绒的名字,像是一根绵延不尽的毛线,一圈圈卷住她脆弱的心脏,在里面生根发芽。

    那个名字叫——莱姆斯·卢平。

    唔…

    安塔尔丝拉住被子盖住脸,只露出在外面的两排小指尖。

    饶了她吧。她想。

    她真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刚开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前几周的时候,时间是在他们不断适应新学期的过程里流失的,新的课本,新的知识,甚至是新的教授,让这些疯玩了两个月的孩子们新鲜不已。

    等到十月份的时候,新鲜感逝去,剩下的就是循环往复的平凡生活,逐渐让人厌倦。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学生变少,下课后跑跑闹闹的走廊也清静了一些。

    安塔尔丝继续过着懒懒散散的生活,每天游离在课堂和宿舍之间。她的学习一向不需要担心,又没有什么课外活动,多洛霍夫也没有找过她麻烦,因此她过的悠然自得。只有雷古勒斯每次看到她软塌塌的窝在公共休息室的圆沙发里浪费生命的时候,都会无奈的叹口气。

    她知道雷古勒斯在想什么…虽然他有认真建议她多交朋友,她也真的听进去了,但是仔细思考之后,安塔尔丝对自己现在的社交圈还是很满意的。她不愿意在那些没有兴趣的人身上浪费精力,至于有兴趣的那个人…她不敢。

    安塔尔丝郁闷极了。

    自从开学第一周的保护神奇动物课结束后,安塔尔丝就没有再见过卢平。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本来就很少碰见,毕竟是在两个互相敌视的学院里。另一部分原因是…她主动避免了与他碰面的机会。

    她最近总是睡不好觉,心里乱七八糟的。她觉得,有一些事情,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在那之前,她不想被他的存在影响到。

    虽然偶尔,她还是会忍不住想和他说说话,这时候,图书馆的那本《普通咒语及解码》就又发挥了作用。(它现在变得更加破烂了,安塔尔丝每次翻开它的时候都要在心里虔诚的感谢它的付出。)

    这个方法虽然很鸵鸟,但是很有用,起码最近安塔尔丝睡眠好了很多。

    这样犹犹豫豫的生活到十月份,安塔尔丝终于有了突破。

    英国的秋季一向是安塔尔丝最喜欢的季节。地表的温度不热也不冷,正正好好的适宜。霍格沃茨周围的山林由浓郁的鲜绿蜕变成华丽的暖橙色,层林尽染的像是一幅细腻的油画,宏伟城堡的角角落落都被抹上了一层鎏金的光晕,金黄的落叶铺就在门廊外的地面上,咔嚓咔嚓发出脆响。

    安塔尔丝穿着厚实的小腿袜,踢着脚踩上这些清脆的声音。

    克拉格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占卜课上的趣事。今天他们都有选修课,雷古勒斯的算术占卜在城堡的另一面,因此安塔尔丝没有和他在一起。

    她上完古代如尼文研究课之后,就碰到了从北塔楼下来的克拉格,于是两个人相伴回宿舍。

    克拉格今天显得兴奋不已,咖啡色的眼睛活灵活现。

    她拉着安塔尔丝:“你一定想不到我刚刚在占卜课上看到什么了!”说着不等安塔尔丝回答就尖叫道:

    “一只海豚!非常漂亮的海豚!出现在我的水晶球里!天啊,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安塔尔丝非常配合:“什么意思?”

    克拉格松开她,上前两步,然后回过身,后退着朝前走,漫天的落叶在她们脚下向前延伸。

    女孩满脸喜悦,略带神秘的朝她眨眼:“代表爱情!我亲爱的!”

    她大笑着转了几圈,有金黄的叶片落在她的头顶。

    安塔尔丝非常布莱克的哇哦了一声,面色平静:“占卜课教授教的?你信这些?”

    “嘿!我当然信了!这是课本上明确写到的!”克拉格不满她的不解风情,从书包里翻开书,翻到被折叠的一页,凑到安塔尔丝鼻尖底下——

    “你看!清清楚楚!在水晶球里看到海豚,意味着你最近将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或是你爱慕的那个人会对你有所回应…”

    她富有感情的朗读着。

    安塔尔丝对此不屑一顾,她从小就比较理性,不太相信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她踩着地毯似的落叶,耸耸肩,正打算对此发表一番看法,余光一闪,有一个人影从门廊里跑出,直直的撞向前面还在朗读的克拉格。

    安塔尔丝目光一凝,克拉格的名字还没喊出,那人已经和克拉格相撞!克拉格刚刚一直在倒退着走,根本没有防备,这一相撞,她跌倒在地,手里的占卜术课本也哗啦啦的散落!

    “克拉格!你没事吧?”安塔尔丝赶紧上前两步,伸手去扶她,那个跑来的黑影也反应很快的蹲下身,握住克拉格的胳膊:

    “我真抱歉,哦,我跑得太快了,你还好吗?”

    克拉格被撞的不轻,她眼冒金星的被人拉起来,扭过头就准备发火,脑袋刚转过去,第一个字节还没出口,整个人就僵住。

    安塔尔丝一边察看着她的伤势,一边叫她的名字,叫了几次,自家舍友毫无反应。安塔尔丝疑惑的抬头,顺着克拉格的视线看向旁边高大的少年。

    那是一个拉文克劳,有着挺拔的身姿和英俊的面容。一身巫师袍衬的他肩宽腿长,深色的头发整齐的斜分着,巧克力色的眼瞳深邃而浓郁…和克拉格珍藏起来的那本粉红画册里的脸一模一样。

    那是西塞隆·哈基斯!

    安塔尔丝和克拉格一样,默默的张大了嘴。

    克拉格浑身硬邦邦的,手臂还被哈基斯搀扶着,她大睁着眼睛,看着哈基斯张嘴张了半天,说出了一句:“…海豚!…”

    哈基斯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海豚,小姐。”他有些好笑的说着,蹲下身捡起克拉格掉落的课本和书包,整个人玉树临风:

    “我叫西塞隆·哈基斯,拉文克劳六年级。很抱歉撞到了你,需要我带你去校医院吗,小姐?”

    他认真而关切的眨眨眼睛。

    克拉格几乎说不出话了,她猛烈的摇摇头,脸色红润而明媚,她接过自己的东西,半垂视线,声音含羞:“不用了…谢谢你,学长。”

    “……”

    鎏金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给他们落下一叠金黄色的浅影。明亮灿烂的少年少女,看起来和谐的浑然一体。

    只有局外人安塔尔丝…身上黑漆漆的,就像是一个多余的阴影。

    她整个人都惊了!

    那天晚上,克拉格在宿舍里抱着自己的水晶球尖叫了起码有几个小时,他们窗外方圆十几英尺的人鱼都忍受不了的捂着耳朵躲进了湖底的水草里。这一天,它们总算也感受到了人类在岸上听到它们唱歌时的痛苦心情。

    只要这个人类能够停下来,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做鱼。

    所有人鱼都这样默默发誓道。

    当然这些,处在兴奋状态的克拉格根本就不知道。

    她满脸通红,抱着心爱的水晶球在床上打滚:“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哈基斯学长和我说话了!梅林!布莱克你能想象吗!我真是太幸福了!选修占卜课真的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啊啊啊啊!”

    安塔尔丝蹲在墙角抱着膝盖,酸溜溜的说:“恭喜。”

    她感觉自己吃了一下午的柠檬,身上拧一拧都能流出柠檬汁。

    这太不公平了。她想。选修课程的时候占卜课根本就没有好好介绍自己,如果早知道上占卜课还能有这样的效果,她为什么要去选修保护神奇动物课?什么火蜥蜴、炸尾螺能有水晶球香吗?嗯?嗯??

    她委屈巴巴的皱着脸。

    “哦,布莱克,你怎么了?”克拉格终于发现了舍友的不对劲,她从床上爬起来:“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没什么。”

    安塔尔丝哼了哼,她站起身走到床边,抚平自己洁白睡裙上的褶皱,抬起下巴,非常有布莱克家小公主的做派:“该睡觉了,把你的水晶球收起来吧。”

    “哦不。”克拉格蹭了蹭怀里的球,甜蜜的道:“我今晚想抱着它睡觉。”

    “天啊克拉格!那上面可没有哈基斯的脸!”安塔尔丝一阵恶寒。

    “我知道,可是它带给我了好运不是吗?”克拉格笑眯眯的:“嘿,布莱克,要不要你也来看看?”

    “!!”

    安塔尔丝浓密发丝里的两只耳朵偷偷支棱起来。

    她还抬着下巴,嘴唇翕动:“…不要。”

    “哦,别这样,很好玩的。”克拉格玩性大发,她从自己的床上走下来,抱着水晶球坐到安塔尔丝身边,将她的手摁在白的剔透的球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