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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叶!”刀暮烟搂紧叶的脖子,眼泪不断从满溢的眼眶中流下,沾湿了叶雪白的皮毛,“呜呜……叶……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叶!呜呜呜……”

比之其他的野兽更通人性的叶也只是不知所措的学着刀暮烟当初安慰失去母亲的它所做的一样,笨拙的用爪子拍拍刀暮烟颤抖的身体,还要小心锋利的爪子不要在刀暮烟的背上划上条口子。叶低低的呜咽,它讲不了安慰的话语,能做的只有陪她一起黯然神伤而已。一人一兽就这么令人胆战心惊的抱作一团,少女的低泣,野兽的低吼在这深山老林里交织成独特的乐曲,古老悲伤。

四月的江南春光正好,春意怏然的一派新气象,娇小温婉的江南姑娘依偎在情人怀里的莺声燕语,人来人往的小贩的叫卖声,人们的讨价还价声,孩童玩着拨浪鼓发出的声响独特的,却让刀暮烟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青天白日的刀暮烟和叶的‘美女与野兽’的组合吓到了不少的小孩子,惊呼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呵斥声,但刀暮烟充耳不闻。谢晚湖教给她要怎么让身体变回十三岁时就提醒过她,绝不可以现出真身,因为那种方法只能用一次,所以刀暮烟只好用一方纱帽遮住自己的容颜。她真的没有勇气以这模样去见娘亲他们,可又很担心娘亲他们的安全,便决定偷偷的去看看他们,却忘记了叶的存在会给江南的人们带来多大的恐惧。

试问,这种被指指点点的情况允许她‘偷偷’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毋庸置疑。

刀暮烟找了个面摊坐下来,拍拍叶庞大的白脑袋,“叶,我们今天吃面好了!”说完便直接坐了下来,从怀中拿出绣着杨柳风姿的手绢擦了擦,朝着老板笑得甜美,虽然他根本看不到,“老板来两碗面!另外,其中一碗要大点的碗哦!嗯……”刀暮烟歪着头看了看悠闲的叶,补充道,“再加一斤,不!两斤酱牛肉!”虽然对一个姑娘家能吃下两碗面再加两斤酱牛肉很是诧异,不过他只负责卖而已,客人点的越多,他更高兴,所以忙碌的老板头都没抬的吆喝一声,“两碗面,两斤酱牛肉!”并未看到自己的小摊子被层层包围,更没看到蹲坐在地上不时伸出粉红舌头舔舐爪子的叶。

当忙得焦头烂额的老板端上一大一小两碗,纳闷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把自己的摊子围住和点菜的客人明明很瘦弱却点那么多而奇怪的,摇了摇头感叹自己什么时候跟不上人们的思维,转身去端足足装了两大盘的酱牛肉的时候,才看到对他手上的肉虎视眈眈的叶。“啊!”老板无法抑制的尖叫诠释了视线角度的神奇。因为桌子和刀暮烟身体的阻挡而慢了一刻才看到的叶让他的心承受了蛮大的负担,虽然不管是早还是晚他都得吓一跳。

刀暮烟捂住耳朵,脆弱的耳膜经受不了这个打击,她真的很惊讶,这个长得并不娘娘腔的男人,尖叫起来比女人都厉害,她刀暮烟实在自愧不如。他尖叫不关她刀暮烟的事,那两盘从他手上摔落的酱牛肉可是叶的早餐耶!就在酱牛肉要接触亲爱的大地时,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腕一翻,两盘肉香四溢,引得叶的口水像小溪水一样横流的有着红亮光泽的酱牛肉就稳稳的落在了刀暮烟的手上。

刀暮烟不理尚未从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的打击中回过魂的老板,径直走到叶的身边,把手中的酱牛肉放到仰着头一脸垂涎欲滴的叶面前。看到叶饿狼的吃相,刀暮烟失笑,拍拍叶宽阔的背,用一种哄小孩的口吻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话虽如此,刀暮烟还是把桌上的大碗打卤面小心翼翼的端了下去。看了眼狼吞虎咽的叶,刀暮烟的心忽地就酸酸的。这半个月以来,在山中毫无敌手的叶跟着她一路向南,餐风露宿,不是吃烤鸡就是烤兔子,还有好多人那叶和耍杂耍的给老虎抹黑的老虎相提并论,从小就是山林之王的叶何时受过这中苦?她知道叶之所以跟着她是因为担心她,她知道叶低吼的意思,那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可她还是会内疚啊!刀暮烟的一滴滴掉到面碗里,她夹起面条塞进嘴里咀嚼着,很苦,很涩,因为有纱帽的阻挡她并担心叶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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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低头吃饭的叶咽下满口的面和肉,抬头疑惑的看了看正用筷子专心致志的吃面的刀暮烟,刚刚溅到它身上的好像是,泪水?

刀暮烟把最后一口面汤喝进肚子里,伸出小舌舔尽唇上的汤汁,拿出一条纯白的绣着殇凝香的擦了擦嘴,看向已经风卷残云的解决掉一大碗面,两盘酱牛肉的叶,刀暮烟笑得开怀,“叶,吃饱了吗?”刀暮烟看着明显意犹未尽的叶,向老板摆了摆手,“老板,照刚刚我要的再来一份!”早已吓得浑身哆嗦的老板只好战战兢兢的开始下面,切肉。老板端上面和肉放在桌子上,他还是不敢接近叶。刀暮烟无所谓的笑笑,端起面和肉俯身放在叶的面前。

看着叶再次风卷残云,刀暮烟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娘亲他们真的好好的没有任何事情吗?娘亲要是知道她就是天下人都痛恨,厌恶,恐惧的烟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惧怕,厌恶到六亲不认?抑或是干脆和她断绝关系,从此陌路?

刀暮烟低下头,苦涩漫延。

会那样吗?

她最爱的亲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