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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67

    黑夜寂寂,寥落星火。

    高层阳台外漆黑不见树影。

    江汐余光扫了眼,外头地面上没有烟头。

    很自然微小的一个动作,陆南渡没注意到。

    江汐微歪头继续擦头发。

    女人身上一阵沐浴露清香,带着水雾热气,几缕湿发丝沾在白皙细腻的后颈上。

    没有防备的,脆弱的。

    陆南渡走近。

    眼前笼下一片阴影,江汐擦头发动作未止,问:“怎么?”

    陆南渡没回答她,只是抬手,指尖染着外头寒气。

    他拨了拨她颈后湿发。

    江汐动作停了下来。

    陆南渡视线淡淡垂下落在那处,他巴掌扣住她颈侧,俯身,稍侧头吻了吻她后颈。

    温热的碎吻。

    江汐没动,浴巾拿在手里。

    陆南渡又亲了一下后才退开。

    江汐这才有了动作,转头看他:“要回去了是吧?”

    今晚晚饭的时候陆南渡说过晚上还得回趟公司,有个国际会议,明明是个凡事跟她交代得清清楚楚的人。

    陆南渡点头:“嗯,明天中午过来接你。”

    江汐想了想,点头。

    他神色和平时无异:“我先回去了。”

    江汐朝玄关那边抬抬下巴:“去吧。”

    陆南渡说她:“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

    江汐掀眸看他:“你要留下来我也没意见。”

    “算了,”陆南渡十分欠揍地说,“给你明天留点精力,要不然明天没精神。”

    江汐忽略他黄腔。

    她伸手,搔了搔他脖子:“行了,回去吧,忙完再联系。”

    陆南渡嗯了声,出门前回头嘱咐。

    “手机保持正常通讯,别关机。”

    江汐在沙发上坐下,点头。

    陆南渡走了。

    江汐靠在沙发里,发梢滴落一滴水,水渍在沙发上晕染开。

    屋里只开壁灯,光线昏暗。

    江汐半边脸隐匿在黑暗里,侧脸轮廓纤细,发丝稍挡她眼睛。

    神色寡淡,捉摸不透。

    过一会儿她从沙发上起身,另半边脸进入光线里。

    她朝窗边走去,推开移门,赤着脚走了出去。

    女人纤细苍白的脚踩在冰凉瓷砖上。

    她双手撑在阳台上,楼下陆南渡正好从楼里出来。

    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抬头。

    江汐没躲,距离远,两人互相看不清彼此,但知道是对方。

    她看不清他眉眼,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过会儿看见陆南渡懒懒抬臂挥了挥,而后坐进车里。

    很快车消失在小区门口,汇入车流。

    马路上交通繁忙,红色车尾灯成河,江汐视线淡淡落在某处。

    她能知道陆南渡车在哪儿。

    初春季节算不上暖和,冷意灌脖。

    江汐却仿若未觉,裸着一截脖子,白皙得晃眼,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羊脂玉。

    她目光从遥远处收回来,转而落在阳台角落的废弃花盆上。

    花盆里泥土干涸,光秃秃的,冒着几根杂草。

    江汐走了过去,在花盆边蹲了下来。

    腰后长衬衫边缘曳地,她伸手,指尖拨了拨杂草。

    底下露出一截烟头,没藏好。

    烟屁股上一圈黑色的烟灰,新鲜的。

    江汐沉默地看着,伸手拿了起来。

    烟头稍微变形,陆南渡是用力碾灭的。

    江汐将烟头递至唇边,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烟草味。

    她含住了一头。

    心里莫名腾起一股火,毫无缘由,江汐皱眉。

    几秒后她将烟头扔进了花盆里。

    江汐没再看一眼,起身进屋。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俗套的有千万种回答的问题在江汐看来其实就很简单的一件事。

    至少当自己意识到在自己看不到的,缺席的那几年里,对方有可能经历了什么不可逆的伤害,而且远远不止一件的时候。

    自己的情绪会变得毫无章法。

    烦躁,疲惫,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