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隐寺

    　　
两天后，
大雪已停，冷风不止，
而马车却已是不能再向前了，
李龙下车一看，已是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
这山路崎岖，却不是马车能走的，非人力不可。
“少爷，要不你在这稍做歇息，我进山去找那明觉大师？！”
孟莽一看这山路漫长，且险峻非常，便想让李龙不要再前行了。
李龙摇了摇头，从旁边野地里随便捡了一根木棍，当做拐杖，
身上披着柔软的且暖和貂皮大衣，踏着雪，李龙直接向山上缓缓走去，
孟莽等人见状，也只好跟着上去，
只留下一个小厮看管马车。
这时薄暮已渐渐浸润山谷，左手能看到山下的村落小街，右手是绿树深掩着的山涧，
唯闻水流潺潺，不见溪在何处。
这天地冰雪之季，也冻不住涛涛流动的活水，恰似李龙如今的状态。
山风习习，宁静可人，一股静谧驱散了李龙心里的不安与焦躁。
沿着小径走了半响，面前豁然开朗，
一路上去，时不时能见到几户人家，
竟家家门头带匾，上面则是各种庙庵，许多看起来还是新盖的。
忽然，左边一个小院里突然走出一位老人，手持一个簸箕，着一身尼姑青衣，
体型癯瘦，满脸皱纹，
“善人们，菩萨保佑你们全家平安，快请进来烧炷香。”
李龙一抬头，发现这是一个尼姑庵，
但这庵确实破旧的不像样子，
去掉牌匾，也就是一座没有人愿意住的废宅子。
刚好，李龙也觉得累了，便与孟莽等人进去歇脚。
老妇人嘴里不住地念道：“好人啊，贵人啊，菩萨保佑你们平安、发财……”
外间屋里供着一尊观音像，设一只香炉，一个蒲团。
墙脚堆满一应农家用具，观音被挟持其中。
老妇人从里屋灶房，拿出数多蒲团，让张虎等人坐下休息。
烧香拜佛，李龙往功德箱里扔了几个铜板小钱，期间无事，便和妇人聊了起来。
老人六十九岁，原住山下，丈夫年轻时就死了，有两个儿子，也死了，两个孙子，也死了，
家里人就剩下她一个，于是上山当了尼姑。
看老人样子不愿意多说，交浅言深是为大忌，李龙等人也不好多问，
“香火好吗？”
“哪有什么香火？你不请，人就不进来。”
李龙看了一眼院子，有水井、桶杖之类，可想她一人生活的艰难。
便又在功德箱投了一些碎银进去，
再与妇人浅聊几句，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世代以佛为生，世代竟以佛事相传。
大大小小的庙庵，全山竟有七百多家，但大多都是“私”庙，
立个牌匾，佛像，贴个对联，能烧香，就算过的去了。
十里八乡之中，这‘九驼山’也因此很有名气，
家家有个红白喜事，驱邪镇祟看风水，做个法事之类，都要上山来。
虽然这里大多‘专业人士’都不怎么专业，但凭借祖传的糊弄本事，懵一下寻常人，却是不成问题。
老太太看李龙出手慷慨，又长得英俊，言谈举止间对自己也很是尊敬，便兜实底道：
“小施主，你再往上走，可不要如此慷慨，这庙里什么人都有，有的干脆就是两口子，白天男人穿上僧衣，女人穿上尼姑服，各摆一个功德箱，晚上并床睡觉，打开箱子数钱。”
李龙与孟莽相视一看，心神都颇为震动。
堂堂圣地，竟成为欲海。
而在这种环境中的空觉大师，真的会有锻炼内腑的武功吗？
一时间，李龙心里也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