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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表白
双腿残废了，至少双手还能跳舞……就算不能跳舞，也可以转为幕后，帮助那些有跳舞梦想的孩子们。
更何况，裴温瑜还有他们的孩子……在妈妈去世的情况下，怎么能让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一个人地留在这个世上。
“因为我……”知道薛蕙羽对自杀这种念头万分抗拒，裴温瑜颤着唇道，“无法想象没有你在的日子……”
裴温瑜就见自己话音刚落，一直皱着眉头的薛蕙羽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薛蕙羽自始自终都对自己没有抱有其他情感，苦笑地扯了扯嘴角道:“在你眼里，我们是契约结婚，三年后各奔东西。所以对于你的死，我可能只是短暂的难过后就能熬了过来。在其他人眼里，或许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几年后，我肯定马上就会二婚的……但是，我熬不过去，那天的场景始终在我脑海里显现……家里的一切温馨装修都一遍一遍地让我回想起我们以前的生活……太痛苦了……窒息得感觉自己无法透气……我一直以来都是希望你能幸福的。选择我离开我，只要你幸福我愿意做任何事……所以，无法原谅自己害死了你……”
家里的装修全部换掉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以为裴温瑜是创伤后遗症太严重的薛蕙羽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内疚感吗？”
“不是。”裴温瑜已经不想再继续伪装自己的情感，否则他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让薛蕙羽知道自己喜欢她这个事实。
明明他都说的那么明显了……他再度直白道:“蕙羽，我当时从没有考虑过结婚。当时得知你在相亲是从齐瑞轩口中听到的，他在背后背后像长舌妇一样地乱嚼你舌根，与你结婚完全是为了利用你达成自己的目的，我担心你真的被他利用，所以搅黄了你们的相亲。后来得知你的困境，我才主动向爷爷提出想要与薛家联姻，希望自己能保护你，至少保护你不被这种别有目的的人靠近……”
“其实也存在了一点点自己的私心……万一呢……”裴温瑜苦笑了一声，轻轻道，“但是我知道，你纯粹是为了应付爸爸结的婚，结婚对象是谁在你眼里或许没多大区别，所以在你提出契约结婚时，我就知道，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一定会再找其他合作者。而如果我对你表白的话，反而对你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负担。你只想找一个合作者并不想与对方有感情纠葛，所以肯定会立刻拒绝我不再来往……因为这样的私心，我答应了这场契约结婚，甚至一直以来都很卑劣地希望，这个契约婚姻能够变为真正的现实就好了……”
裴温瑜的每句字，薛蕙羽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时，令她整个人大脑当机了。
裴温瑜这是在对她表白吗？这是相亲前……就喜欢她的意思吗？他是她的粉丝？
“为……为什么？”薛蕙羽不禁口吃了起来，“你……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性格……那么糟糕……”
薛蕙羽粉丝千千万，本身的确是很自恋的。相亲时她正处于顶峰期，肤白貌美大长腿，人都是视觉动物，裴温瑜对她有好感她或多或少能理解一点……毕竟她不也是看中了裴温瑜的颜值吗……
但是……裴温瑜可是见证了她最狼狈和最歇斯底里的那段时间啊。
怀孕期间她挺着一个大肚子毫无形象，他们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她作天作地抑郁发神经。
这种情况下，原本恩爱如胶似漆的夫妻都会因为吵架变得冷漠，又或者男的经受不住外面的诱惑出轨小三对蓬头垢面的发妻百般嫌弃，更何况他们最初就是利益绑定的关系……
就算裴温瑜最初肤浅地因为外貌或者是因为是她的粉丝而喜欢上她，也不可能持续多久吧……
百思不得其解的薛蕙羽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我们以前有见过面？”
“蕙羽……对你来说可能是普通的一天，但是对我来说那一天是我的人生新的开始。我一直都记得……”裴温瑜轻声道，“在2007年6月7日，我们曾短暂地见过一面，在医院里。”
“2007年6月……7日……医院？”薛蕙羽一瞬间记了起来，瞪圆了眼睛震惊道，“你、你是当时要跳楼的男生？”
没想到薛蕙羽还记得自己当时要跳楼的事件，裴温瑜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2006年父亲遭遇火灾去世，妈妈带我出国留学。但长期的郁郁寡欢下，一年后因抑郁症在家里服下大量安眠药。”
这些事情，裴温瑜当时就对着救下自己的少女倾诉过。
但是还有一些话，他一直一直很想告诉她。
“那天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我可能真的已经跳下去了。后来，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是被爷爷强制带回了国。离开医院的那一天在病房里和天台都没有找到你，也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就给你留了一封信。”
那之后她住院的事情还是被老师通知给了家长，她爸知道她去了茱莉亚学院舞蹈系暴跳如雷，他们就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后来发现自己错过了约定的时间匆匆过去，但明日见面的少年却迟迟没有再出现，等她担心地询问护士时，才得知了他家人为他办理出院手续的事情，并且在自己病房的被子里发现了他留下的一封粉色的信。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会在我的梦想上继续努力，希望你也能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最棒的芭蕾舞演员。
虽然现在我还有很多不足，但我一定会完成约定，为你设计出最漂亮的芭蕾舞服。
我们一起加油！期待未来能与你见面。
她当时想，他的家人只有外公，应该是被外公接回国了。
能劝回他不再有不好的念头，薛蕙羽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信件收藏了起来。
从那天起，支持她芭蕾舞梦想的人，又多了一个人，她也希望他们未来能有机会再见。
但后来，她后知后觉地想……这人临走前至少留个真实姓名啊……james满大街都是好吗！
“所以……你最后是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决定回家继承家产吗……？”
裴温瑜闷声道:“其实，我还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原本因自己披马甲行为而内疚的薛蕙羽:“？？？”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loe就是我……因为你的话，我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但是回国后不久，我听到了爷爷和秘书的对话，才知道爸爸的死并不是一场普通的事故，是当时爸爸发现了裴永钰进行非法交易，所以才赶回工厂调查账本。没想到在推搡中引发了火灾，而裴永钰没有救爸爸直接逃离了现场。”
“爷爷最初不知情，以为爸爸真的进行了非法交易，所以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哪怕妈妈说爸爸的死可疑也压了下来。后来得知真相，但儿子已经死去，他不可能再让孙子坐牢。在爷爷眼里，集团名誉大于一切，他绝对不允许裴家再爆出一个杀人犯令裴氏集团名声扫地、股票大跌，所以删除了当时的监控。他把我接回国也是意识到裴永钰心术不正想要扶持我做继承人，但知道这个真相后，我一心只想要复仇，我必须要掌握证据，我必须要掌权裴家……所以，我顺着爷爷的意，学习了经营管理……”
“在那段最痛苦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也一直是想着你说的那些话熬了过去。因为绝对不能被爷爷知道我想成为一名设计师，所以我背着爷爷，重新取了一个英文名，开始正式学习了起来……”
“也一直关注你的消息……美国芭蕾舞剧院第一位华人首席薛蕙羽上热搜时，我就第一眼认出了你，后来出国出差也经常去你巡演的地方看你主演的芭蕾舞剧。但，我怕你早就不记得我了，而且那时我还没成为有名的设计师……所以觉得自己没脸跟你主动相认。等你回国后，又担心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你可能真的已经不记得我了，我贸然去找你会不会给你造成负担，就以loe的名义投稿了首饰到你们舞团的赞助商公司……”
“再后来相亲时，错过了和你相认的时机，就一直没能有勇气亲口告诉你……”
薛蕙羽震惊极了。大脑懵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个鼎鼎有名的设计师竟然真的是裴温瑜！！！
“你是因为小时候的时间喜欢我吗……”薛蕙羽有些口吃地分析道，“那可能对我是感恩的感情，又或者是吊桥效应……”
“不是的蕙羽……我的确是处于感恩才一直记着你，最初向爷爷提出要与你联姻时，也是希望自己能保护你能偿还曾经的恩情。但是在与你相亲后，我才渐渐意识到原来我的感情并不为我所控制。”
“可能没有人能理解吧，有人竟然觉得出国出差很开心……但那，就是我。因为只要能出国，我就能去你巡演的地方，仿佛看见你，我内心熊熊燃烧的仇恨都能被温柔地化解。那是我唯一的，心情最放松的时刻……而我自以为的帮助你，其实自始自终都是为了当时深陷泥藻的自己。所以才产生了私心，或许契约结婚后你能发现到我的好，我们能先婚后爱……或许我也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拥有幸福的家庭……”
“蕙羽，一直以来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让我没有被仇恨压垮，让我有了为了自己活着的勇气，也让我重新拥有了属于我的幸福人生。”
“但是相对的，我现在更多的是抱歉，觉得自己拖累了你……或许对你来说，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给你和孩子都造成了很多的伤害……”
裴温瑜平静地等待着薛蕙羽的拒绝，薛蕙羽能这么安静地听他说那么多话，对他来说一定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是伴随着薛蕙羽长时间的安静，裴温瑜紧紧揪起来的心也越来越沉到了低谷。
“不用说抱歉啦……我其实……也没有讨厌你……”
自从被裴温瑜表白后，短短的这十几分钟里，薛蕙羽真的是一看到裴温瑜就如同煮熟的虾米不自觉地脸红起来。
她战术性地挠了挠脖子:“先婚后爱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只和身体健康的人谈恋爱，尤其是下半身不太行的……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想……以后做个寡妇……孤儿寡母多可怜呢……”
万万没想到薛蕙羽会这样回应自己，裴温瑜表情一喜，晶莹的目光腾地亮了起来，仿佛落满了星辰:“我会努力复健的！”
薛蕙羽轻咳了一声，心虚地补充道:“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别瞎想……”
“嗯嗯！”裴温瑜激动道，“蕙羽，我能抱抱你吗？”
“不能，我受伤着呢……喂！刚才谁说我不能乱动的！”不喜欢和除了崽崽以外的人贴贴的薛蕙羽炸毛道。
裴温瑜身上都是汗臭味，她才不要抱呢——
“蕙羽……你回来真的太好了……”
轻轻地环抱住薛蕙羽，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裴温瑜终是忍不住哽咽道:“我好想你——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好吗……”
算了……就让你抱抱吧……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薛蕙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