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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冬去(五十三)

    可宇文将黎犯下这样的事,即便再有人出面回旋,想必也难逃一死,时间早晚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少挨冷眼,少受折磨。

    晚云默了默,不知如何安慰。此事无解,只有靠时间慢慢冲淡。

    二人坐了一会儿,楼月找了过来。

    看到谢攸宁的模样,楼月就不由得来气:“你怎么跑到这边来?害我在你屋里白等半天!”

    谢攸宁道:“你到我屋里去干什么?”

    楼月不答话,只蹙眉看着二人,索性走过去,径直坐在了二人中间,将谢攸宁和晚云被他挤得倒向两旁:“今晚冷,想上你屋里挤一挤,一起睡。”

    “少恶心我。”谢攸宁推了推他,愣是没把他推走。

    楼月扫了一眼晚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晚云还没开口,谢攸宁先说:“要你管。我嗓子疼,他给我熬药喝。”

    楼月的手向医帐一指:“里头都是大夫,就没人治个嗓子疼。”

    “你发什么病?”谢攸宁恼了。

    楼月这才安静下来。

    谢攸宁一口气将药喝完,对晚云挥挥手:“阿晚,走,回去。”

    楼月幽幽地扫了她一眼,晚云再不喜欢他,也多少能体察他的好意。

    “还是一起回去吧。”她不情愿地对楼月道。

    楼月也不推辞,随即站起来,依然巧妙地走在二人中间。

    一边走着,他一边对晚云道:“上回冬至日你弄的那柄什么赤书月绳……”

    “是月书赤绳。”晚云不耐烦地纠正。

    楼月无所谓:“那东西,听闻是定亲用的?”

    “与你何干?”

    楼月笑了两声,道:“你倒是快,年纪小小,都跑到我和三郎跟前去了。小娘子人在东都的吧?是同门师妹?不错不错,青梅竹马,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他一口气将她的婚事胡诌完了,晚云翻个白眼,不理他。

    “什么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什么时候说话喜欢文绉绉的,你今天病得不清。”谢攸宁脸色不善,转头对晚云道,“阿晚,听为兄劝一句,留在东都没前程,日后到我侯府做事,想什么有什么。”

    楼月噗嗤一声笑:“右将军好大的口气。她既然认我师兄为义兄,将来去京师,何不索性留在齐王府做事?何苦跑你侯府听使唤?”

    “那不一样。”谢攸宁恶狠狠地瞪了楼月一眼。

    “有什么不一样。”

    “我在不一样。”

    “在什么在,你成天在凉州喝西北风,三天两头不着家。”

    “那阿晚可以随我待在凉州。”

    “骗人。”楼月道,“骗人家东都没前程,结果把人拐到凉州一道喝西北风。”

    ……

    晚云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不禁也轻松少许。她知道楼月虽满口胡诌,却是踏踏实实来给谢攸宁解闷的。这办法也确实有效,谢攸宁跟他一路拌嘴,已然不像方才那样苦闷。

    走回厢房,楼月长臂一搭,搂着谢攸宁的脖子回屋去了。边走边说些俗话:“既然右将军寂寞,让奴家好好伺候。”

    “登徒子。”谢攸宁一边骂一边,对晚云招招手,让她赶紧回屋。

    “登徒子是将军,奴家是小浪儿……”

    晚云笑着目送他们回去,未几,再看不远处的卧房。

    厚实的窗棂里,已经不见有光透出来,想必阿兄终于歇下了。

    天朗气清,今日是十四,月圆如玉盘。

    晚云看向初升的月,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