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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肆拾六)

    “周厂公被小离叫来前,好像是在御膳房。他谢罪后,又去御膳房了。其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退下吧。”

厉北月靠进了椅子里,抬手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今日之事那人本是冲自己来的,在自己走后,竟还能将此棋下活,有点本事。周诚为了沈云溪能将掌印太监司福打倒在地,说明他那一刻已经不管不顾了,后来,之所以谢罪,是因为看到沈云溪已经死了。

周诚今日选择隐忍不发,来日,他定会不顾一切。

挑拨周诚与莫子晟,关键时刻就可以利用周诚给莫子晟致命一击。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会是敦睦王莫子庸吗?

莫子晟对莫子庸的怀疑从没有停止过,他盯他这位兄长,一直盯得很紧。难道派去监视的人全都出事了。

厉北月道:“风启,派人去逖州一趟。”

“是。”

谷雨,播种移苗,埯瓜点豆。

派去逖州的暗卫传回信来,敦睦王已经蠢蠢欲动,只等庄稼种好,就起事。

兄弟两果真是最像的,谷雨一过,兵部尚书王炅就依着元丰帝的意思参奏延州节度使卓埻私占甘州六县。

莫子晟立即下旨命卓埻交出延州印绶,贬为泾阳令。

带着圣旨,前去接管的延州的大臣一进延州城,就被软禁了。

卓埻第一个举旗,不到三日,九河以南纷纷应和。各州节度使分成了三个阵营,西南各州追随延州卓埻,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东边追随逖州敦睦王莫子庸,打着平叛的旗号;北方各州追随锦州肃洵美,打着勤王的旗号。

勤政殿内,莫子晟瘫在了龙椅里,他没有料到,不过一道圣旨下去,全国皆反。他本以为他可以慢慢来。

厉北月敢怒不敢言,她没有想到,莫子晟会蠢到自己在这摇摇欲坠的大厦下面点了一个炮仗。她多次劝他,可他一意孤行。

她知道的,他忌惮她。

提拔王炅这个连襟做兵部尚书,就是为了牵制她。

那日大雨滂沱,他在她耳边说,做朕的皇后吧。

那一刻他确实真心实意。

可后来,她兵权在握,又成功寻回了逍遥宝藏。那日,燕昭提及他们在琊山的遭遇时,莫子晟的眼里有了忌惮。

立她为后的话,他没有再提。

他怕她。

莫子晟慢慢坐起,他走向了厉北月,然后慢慢跪在了她的面前,道:“朕错了,朕不听将军忠言,导致国家危在旦夕间,朕是罪人。”

厉北月急忙跪下,道:“陛下。”

莫子晟伏在厉北月的面前,道:“请厉将军领兵平叛。”

“臣誓死以报陛下…陛下快快请起。”

厉北月伸手扶起了莫子晟。

莫子晟伸手握住了厉北月的手,道:“朕等将军凯旋归来。”

“臣定全力以赴。”

殿外突然传来了吵嚷声,司福的声音传了进来,他道:“廉大人,您不能进去,您不能……”

莫子晟看向了匆匆而来的廉忧,道:“何事?”

廉忧掌管钦天监,每日除了看星星,就是看星星,厉北月也知道些五行八卦之数,对星象命格也是信一些。

廉忧看向了厉北月。

莫子晟道:“但说无妨。”

“臣白日关星,突见七杀、破军、贪狼三星会照,此乃大凶之照……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臣惶恐难安,特来请旨陛下。”

“此三星对照何人,现在何处?”

“七杀冬月生人,现在北方;破军、贪狼相互争夺,无法推知。”

“什么时候推出来了再说,下去,下去。”莫子晟十分不耐烦地挥手。

廉忧却跪地了,他道:“破军身负将命,臣斗胆推测……此人为安华君。”

廉忧说完,伏在了地上。

厉北月斜眸看向了他,笑着道:“别人要杀人尚且还要找个像样的罪名,廉大人这是仅凭一条舌头就要杀我?”

廉忧道:“请陛下明断!”

莫子晟怒声道:“一派胡言,拖下去,杖毙!”

廉忧扬起了脸,一脸震惊,“陛下?!”

厉北月拱手道:“臣以为开战在即,正缺人手,不妨派廉大人当个管粮草的小兵。”

“安华君大度……还不快将此人拖下去。”

廉忧还要叫嚷,却被锦衣卫堵了嘴,架起胳膊,拖了出去。

莫子晟转身亲手将虎符递到了厉北月的手里,他道:“除禁军外,此符可调任意兵马……永煜侯要护皇城,其余大将任由将军钦点……上一次与甘州一战,朕至今难忘,将军智勇天下无双。”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