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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卷孰湖

    秦晴死后,秦慕枫就派人来接走了她的尸身。香雪去找孙书梁,想将他了结了给姐姐出口气,没想到她到的时候,孙书梁刚刚嚎啕大哭过一场,然后搭上一根麻绳,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姜四月恨恨地说:“香雪说的没错,还真是便宜他了,要是我,当时就不会让他那么痛快的死,就应该把他绑起来,每天用沾辣椒水的鞭子鞭打个十几回……”姜明昊摸了摸她的头。“四月,师父教过,往事不可追,害人之心不可有。”“师兄,这两句话不是一起的。”“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姜四月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了,接着说吧。”姜明昊那时说了《琴缈》在善德城中,秦慕枫也知道了,所以他便派人去将琴谱寻了回来,但是在回程的路上,秦慕枫派出去的人遇袭了,无人生还,琴谱也便再一次遗失了。“强盗?仇家?”“琴音谷的人虽少在江湖中走动,但是高手却不少,一般强盗拦截不住。至于仇家,香姑娘说,他爹一直带人隐居避世,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仇家。”五年过去了,秦慕枫遍寻琴谱无果,时常面色阴郁唉声叹气。香雪想替他爹分忧,便带着几个护卫偷溜出来,自作主张找了山海阁,想将琴谱找回来。“原来是这样。不过这《琴缈》虽是武功秘籍,还不是只有能看懂琴谱的人才能练?又从没听说过这是个什么绝世武功,这也会有人来争抢?”姜明昊开口道:“四月,如果孙书梁没死,那去善德城取琴谱的人,会是谁?”“当然是你啊!”说完,姜四月就变了脸色。“所以说,那些人有可能是想杀你的,因缘巧合之下,杀错了人?”姜明昊点点头。“香姑娘说,她从没听说自家的琴谱有多么厉害,不然秦慕枫也不会任由秦晴带走而没有一点动静,只是因为那是琴音谷代代相传的,所以他才想寻回来。那么抢走琴谱的人,如果目的不在琴谱,就在人了。琴音谷谷主秦慕枫在武林中的名声很好,确实未曾听说与哪家起过纷争,而且刺客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为何偏偏在琴谱拿到手之后?”“因为他们要确定那些人确实是去拿琴谱的,才好判断是不是山海阁的人。”“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姜四月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一件事。“我记得钱掌柜跟我说过,前几年的时候,皇上看不过山海阁势头太大,似乎暗中动过什么手脚,会不会这件事也与朝廷有关?”姜明昊无法确定。“那时我年纪小,山海阁的事情参与的不多,从未听师父说起过有关朝廷的事。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们只能怀疑,却无从下手查证。”两人没再说话,院子里便一下安静了下来。姜四月突然觉得身上好像一下多了千斤的负担,让她有点难以喘息。天渐黑了,凉风又起,姜明昊道:“回房添件衣服,然后出来吃饭。”姜四月摇摇头。“师兄自己吃吧,我没胃口。”姜明昊也不强求她,起身准备先回房换衣服,姜四月却伸手拽住了他。“师兄,有件事情我原本是想先试探你的,但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所以我直接问,希望你也能跟我说实话。”姜明昊点点头。“问吧,我从来不骗你的。”“师兄最近有没有见过严子瑜?”“大概有两个月没见过了,就自从上次他出镇办事之后,再没见过。”“他们家和山海阁有没有关系?”“只有师父和他爹有来往,还有你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山海阁倒没听说有什么关系。四月怎么会有此一问?”“我总觉得严子瑜这次回来之后,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我心中有猜测,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证实,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姜明昊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说呢?”姜四月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找《琴缈》的事,师兄可有头绪了?”姜明昊道:“我打算先吃点饭,再来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姜四月笑了。“好,师兄去换衣服吧,我去做点好吃的,让师兄能有充沛的脑力来思考这事。”姜明昊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师妹。”姜四月起身去厨房,擦肩而过的时候拍了拍姜明昊的肩膀。“也为了师兄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香雪姑娘。”姜明昊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姜四月甩下一句话。“明天师兄就知道了。”姜明昊挠挠头。怎么四月现在说话越来越难懂了?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姜明昊收到消息,说昨天那位姑娘又找到听风楼来要见他时,他看姜四月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崇敬。“四月,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卦了?”姜四月摊了摊手。“我也是不经意间就成长起来了。”于是姜四月独自去了包子铺,姜明昊乔装去见香雪,师兄妹两个的角色,与前次办张贤德案子的时候直接调换了过来,也不知算不算天意。听风楼向来是没有雇主找上门来与山海兽直接见面会谈的,所以楼中根本没有会客的房间,遇上香雪这第一遭,招财不得不将他们平日喝茶休息的屋子收拾好,忍痛让了出来。姜明昊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说:“姑娘到这来,可是昨日还有什么没说清,现下又想起来了?”香雪今日没上妆,清清淡淡反而要比之前好看许多。她坐在对面,反问姜明昊道:“你觉得我是为何而来?”姜明昊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香雪认真地盯着他,好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为何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姜明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就是我的真面目。”香雪一下子笑出声来。“那可真是没想到,你竟然爱擦这么厚的粉啊。”姜明昊摸摸脸颊。“这粉很薄的,一般人不容易看出来。”香雪撩撩头发。“真不巧,我这些年别的没学好,唯有这易容术学了个十分精通,可比一般人强了许多。”“我见识过了,那天装作老叟开门的壮士,我便丝毫没看出来他的破绽。”“我那天躲在门后,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你和那位姑娘的伪装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很快就识破了我的伎俩。”“互相试探也是为了更好的合作,不是吗?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提起来无用且无趣,姑娘现在能说出自己的来意了吗?”香雪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所以,那位姑娘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呢?”“这和姑娘有什么关系?”香雪认真想了想,开口道:“可能直接影响到我对一些事的记忆。”姜明昊并不太懂她的逻辑,耐着性子说:“她是我妻子。”香雪秀眉一挑。“哦,是吗?不是你的女儿?”“反正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何必要问呢?”“没什么,大概是自己找安慰。”“姑娘的话,我并不太懂。”“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了。你们两人确实很亲近,但是却不亲昵,你护着她的时候好像是在保护自己的女儿一样。所以,你们其实是兄妹吧?”姜明昊一只手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另一只手却已经在桌子下蓄了力。“姑娘到底想说什么?”看来是猜中了。香雪突然心情大好。“你看我的能耐,够不够格进你们山海阁?”“够不够格进我不知道,但是已经够格让我杀你了。”姜明昊猛地起身,一只手制住香雪的脖子,另一只手缚住她的双手背到身后,直接把她推到了墙上。“姑娘,你现在打听的,已经不是你该知道的了。”香雪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意思,反而仰着头看他,问道:“怎么,山海阁的神兽也开始杀人了?而且要杀的还是自己的雇主?”“必要时刻,也是可以的。”这样近的距离看他,好像能透过他的伪装,将他看得更清楚了呢。香雪突然悲伤地摇摇头。“你还是没记住我的名字。”姜明昊不知道香雪这样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意欲何为,但是她没有反抗,自己的手上也便没有使力。“你最好不要想耍花招。”跟这样一个呆子说话真是费力,不过也蛮有趣的。香雪可不想赌姜明昊会不会一时兴起就把自己掐死了,她不再说这说那,终于回归了正题。“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要找《琴缈》,到底要从哪处入手?”姜明昊怀疑地看着她。“是这样吗?”“就是这样,你能不能把我放开了?”想来她一个武功平平的弱质女流,也没法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什么不轨之事,姜明昊松开手,向她赔了礼。“是我疑神疑鬼,冒犯姑娘了。”香雪晃了晃手腕。“道歉没用的,这样吧,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姜明昊答应得爽快。“好,我随时奉陪。”香雪歪着头看他。这一本正经的脸,什么时候才能露一露笑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