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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上京

        因顾虑慕容的伤势,满菊也不敢太赶,一日之中最多不过行五六个时辰,能行上百里路已是老天保佑加“盼达”十分配合了——“盼达”是满菊给老灰马取的新名字,英译自熊猫,也有盼早日到京城之意。

    这死性不改的疲赖马儿,只经过短短一日的相处便摸到了新主人的性子,能偷懒就偷懒,想要它跑还非得塞上颗糖,并且贪欲日盛。到了后来,两颗糖都打发不了它跑二里地,把满菊气得鼻孔都冒出烟来,想给它几鞭子教训教训,刚挥举起手,这赖马竟四蹄乱颤、喘息不止,摆出付老态龙钟之状。不要说一鞭,只怕小丫头一根手指戳下都能让它立毙当场。

    满菊哭笑不得之余,便给这国宝级的老赖马取了“盼达”之名,只求快些上路。最后,还是慕容大王一句话解决了问题,他冰冷地望着老马说,既不能拉车,就杀来吃了。

    自此之后,老马伏骥,志在千里,每日除了草料豆饼连糖都不敢要了。小丫头顺心之余,也未免哀叹世风日下,连畜生都看人下菜碟……

    这半个多月的路程,虽然时令不合,世道又乱,没什么风景可看,满菊这闲不住的人倒也能自找乐子。除了照顾伤病员,调教“阿达”这老赖马之外,她便借口找草药食材,在歇脚时经常性地外出,兜上一圈,回来总能“惊喜”地捧出些稀罕的果实,或是奇奇怪怪的草药。

    慕容从不多问一句,总是笑眯眯地抚抚小丫头的发顶,接过食材果子,虚心请教师傅,哪些是立时能吃的,哪些要如何处理后做成美食。阿达这臭马更是无心关怀主人的神色,一见有鲜果子便涎着长脸凑上来,趁人不备,叼走几个便躲到一边啃去。精湛“演技”无人也无马捧场,小丫头讪讪地摸摸鼻子,干笑几声便专心于调教名厨徒弟。

    一路走来,满菊开心地又尝到了美味的烧卖、狼肉卷、煎饺、回锅狼肉……吃得她满眼红心,常含着感动的热泪凝望被自己调-教出一手顶级厨艺的美男子,反复地纠结评估,这个大麻烦到底值不值得她打包回家吃上一辈子呢?只是每次评估的结果,都让她哀叹着拼命多吃点,也不知能再吃几顿这样的好味了。

    美食和美男固然要紧,小命和安稳日子却更为重要啊!

    沿途这些掩饰性的溜达,居然也没有白费功夫!她竟然好狗运地在某次独自饮马之时,从阿达嘴里抢下了一株奇特的植株。以满菊今生前世对地球植物的了解,竟然也没能判别出这小草的来头,只大约确定了是草本锦葵目锦葵科的一种,再往下却分辩不出属种,像是苘麻,又有点秋葵的特征。

    也没功夫细细察看,小丫头乐得眉花眼笑,掘起草丛就往空间一闪,把阿达惊得蹶了蹄子,直着脖子直嘶。直到满菊在空间里种完草,匆匆惊喜地感觉一番空间的变化后,出来时犹能见到阿达马脸之上的惊悚之意!打那天之后,阿达对女主人的恭敬也不下男主人了,乐得满菊偷笑不已,早知道就早点吓吓这贱马了。

    阿达突如其来的改性,很长一段时间,成了慕容心中一个小小的难解之迷。

    这棵“幸运草”为满菊的空间增加了何止方圆百里之地!白雾退却,露出了大片的森林,偷空前来视察的满菊伤心又感慨,那可是她当年栽的经济林啊,什么松、柏、楠、柳……如今,瞅瞅黑鸦鸦望不到头的原始森林,满菊幽怨地长叹了口气。

    另外一个好消息,满菊小大王在绕着自家空间森林边缘小心视察时,把一只又肥又呆的兔子给惊了,一头撞到棵两人都怀抱不过来的冷杉,扭断了颈子。

    当晚,小丫头拎着这只家兔放养过度变异成野兔的肥家伙,领教了牧区人民的特色烧烤。这么些天除了冻得梆梆响的狼肉,第一次吃到大厨精心烹制的鲜嫩肉食,那个香,那个嫩,那个感动纠结啊!满菊又为了美食和生命的哲学思考失眠了半宿。

    半月“艰辛”的旅途走下来,在满菊的照料滋补下,慕容的伤已大好。在入京城地界的前天头上,满菊提心吊胆地把缝合的鱼线给拆了,幸而并未出现什么“拆线即开口”,或是“缝合线和肉长一块感染了”之类的医疗事故,慕容的胸腹间除了又多一条八爪蜈蚣状狰狞又拉风的疤痕,已再无后患,除了脸色还有些憔悴,他身上居然还长了点肉,看上去已有些T台模特的架势,而非活动骨架了。

    慕容化妆用的大胡子已被无情抛弃,因为这些日子他下巴颏长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真家伙,假的自然就用不上了。双颊涂些黄粉,再化上半拉杰克船长的烟熏眼圈,再穿上满菊拙手笨改的补丁装,乍一看,完全就是个潦倒江湖的中年流浪汉,哪有半分当日吕府中的妖孽风流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