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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猜

    下人在厅中摆好圆桌,铺上桌布后,几人挨个坐下,高莹玉与黎相知聊上了头,黎觉潜在一旁听着,偶尔插几句。

    借端茶杯的间隙,黎曲不动声色地觑了眼黎相忆,她正安静地坐着,半句话也不搭,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不晓得为何,每回对上她总觉陌生,可她又的的确确是薇儿所生,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

    不过他这样的人,这样的位置,需要的并不是女儿而是筹码。

    以往,骆时遗喜欢她,对她上心,他便跟着对她上心,可如今骆时遗将她许给了咸王,他自然懒得做戏。

    眼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然而这里头并不包括她。此刻,黎相忆不禁想起了黎相与,以前有大姐在,她起码还有个聊天的人。眼下,她也只能等吃完饭走人。

    聊着聊着,黎相知忽地开口问了一句,“三妹,你与咸王的感情如何?”

    黎相忆抬头,她朝她笑得明艳,犹如清水般的眸子格外动人,可她却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

    “我与咸王感情融洽,有劳二姐惦记。”她偏过头,伸手将新沏好的茶往她面前一推,“以前的事我都忘了,希望二姐也不会介意。”

    闻言,黎相知眉间一锁,眸中透出一缕缕细小的锋芒,她扯着嘴角强笑道:“本宫只是问问你与咸王的关系,你方才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高莹玉与黎相知素来母女情深,女儿一开口,她便知女儿想问什么,“相忆,他可是疯子,你们俩圆房了么?”

    黎相忆垂下眼帘,在她的认识里,圆房该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她跟骆应逑虽没躺在一张床上,可也睡一处过,应该算圆房了吧。

    “嗯。”她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当真?”黎相知看她看得很是仔细,黎相忆顿觉头皮发麻,不悦地挪了点位置,只听她问道:“什么滋味?”

    “嗯。”黎曲放下茶盏重重咳了一声。

    “相知。”高莹玉在桌下悄悄拉了一把黎相知的衣袖,然而黎相知依旧在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爹娘,王爷今日身子不适,女儿先回王府了。”实在忍不住,黎相忆“腾”地站起了身,由于动作幅度过大,袖子里的痒粉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黎相知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盒子,瞧了瞧道:“做工上层,哪里来的?”

    “什么宝贝,让我也瞧瞧。”高莹玉凑过来,从黎相知手中将盒子拿了去,“哟,闻着还挺香的。”她说罢打开金属扣,疑惑道:“相忆,这是胭脂么?”

    “痒颜粉。”黎相忆并不敢看两人,目光躲闪,“路上买的,你们用不惯。”

    “养颜粉?”高莹玉朝黎相忆细细打量会儿,她年纪最小,皮肤也最好,肤如凝脂,不上妆也白里透红,再看黎相知,她的白里透红是胭脂堆出来的,“相知,你来试试看。”

    她沾了点粉末往黎相知面上涂,动作急切。

    “我不用她的东西!”一待高莹玉的手往她脸上抹,黎相知只觉憋屈,恼怒地挥手打去。

    “啪”,这一声清脆响亮。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黎相知转瞬展颜,压下高莹玉的手微笑道:“咸王府不比皇宫,相忆难得买点胭脂,我还是不用了。”

    她话音方落,下人跌跌撞撞进了前厅,浑身打着颤道:“老,老爷,夫人,咸,咸王来了,就,就就,就在,门外。”

    “你说什么!”黎曲听得这消息惊地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众人不约而同往大门口张望。

    骆应逑恶名在外,人人唾弃,可黎相忆知道,他并不任意杀人,而是中了蛊毒控制不住自己。

    “老爷,千万不能放他进来,万一他发起疯杀人,那我们……”高莹玉死死拉着黎曲的手,害怕地紧。

    黎相知还算泰然自若,面上看不出一丝惧怕,但那惨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黎觉潜仰着一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伸长脖子道:“来就来吧,我武艺不错,还怕他不成。”

    “闭嘴!”黎曲沉下声呵斥,思索片刻道:“去,迎他进来,再将府里的家丁都喊过来,万一他要如何,你们必须全力将他拦住,否则扣你们三年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