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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修

    筱萌的话题从胸部里长了肿块儿起了转折,由于母乳喂得不多,她尝到了乳腺肿起来后钻心的疼,不得不去医院打通乳腺,经历了一番好像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的折磨。然后,她又不止一次地提到不出一个月就会谈下一个大项目,足以抵过公司半年的盈利,但是由于对方企业财雄势大,没有点人脉光靠她硬碰硬是行不通的,但不管最后是大捷还是大败,等熬过这个阶段,她将有充裕的时间照顾孩子。

宁橙的注意力被筱萌提到的项目吸引过去,她的直觉告诉她越让筱萌轻描淡写的事情越不可小觑,于是问起是什么项目,却被筱萌很快搪塞过去,没过几分钟就宣布打道回府。

筱萌走后,邵承问起她们的谈话进展,宁橙表示再找时间和曲烨谈谈,哪知邵承持反对意见:“他们夫妻俩的事,外人管不了太多,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最多是当个聆听者,要真是插上一脚,只会费力不讨好。要是他们分了,参与其中的人就成了挑事的,要是和好了,劝架的人也讨不着半分好,里外不是人。”

邵承的话正中问题的核心,然而他的下一句又令方才的话显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再说,我也不想看到你和曲烨走得太近。”

“为什么?”

“站在男人的角度,我看得出来他曾经喜欢过你。”邵承别开脸,醋意十足。

“那你结婚前怎么不说?”宁橙凑过去硬要和他面对面。

邵承扭了过来,面带不善的瞪她:“结婚前咱俩关系还没定,我有话语权么?”

他孩子气的举动远远比十句甜言蜜语还能取悦她,宁橙掩不住得意的笑出了声,笑倒在他怀里,直到一道黑影笼罩下来,将她源源不绝的笑意吞了进去。

在筱萌第三次不请自来的翌日,宁橙约见了秦如是,临出门前还特意画了唇膏,生怕颜色过浅的唇色衬得脸色太过苍白,不想和秦如是一照面反被她灰白的气色震在当场。

秦如是面带疲态,宛如昨日黄花,以往的意气风发不复存在,但从她的笑纹里还能隐隐窥见昔日的魅力以及丰富的人生阅历,它们已经刻在脸上成为她栩栩如生表情的一部分,这是改变不了的,只是当风华不再,那些痕迹难免只会沦为唏嘘的装饰品,倒不如从来就平淡无奇,免于遭受昨日今昔的强烈对比。

秦如是嘴里说“我算是看开了”,但宁橙明白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的,都是被心结困住的人,就像人们总会说“我才不在乎”却恰恰说明了在乎,说“我真的没事”也是越强调越象征了反话。

但是宁橙没有将她拆穿,笑容依旧不深不浅的维持着,悉数容纳秦如是的苦水,心境和那天面对在筱萌时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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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是将一家征信公司的名片递给宁橙,这是她最好的一个女朋友的丈夫开的,近一年在帮她调查于本生的交友情况,并依照秦如是的委托在家里安装了针孔摄录机,幸好于本生还没胆大到将人带回老窝偷情的地步,也算是对秦如是的尊重,尽管他已经出轨。

掂量着名片,宁橙也搞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仿佛交杯换盏一样也将近日的事脱口而出:“到昨天为止,我已经是第三次发现我老公的前女友来我家……做客,事先我都不知情,幸好他们关系一向很透明,我也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心里还是别扭。”

秦如是冷笑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孤男寡女也难怪你别扭。”她拍拍宁橙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安抚:“听我一句,女人的直觉是很玄妙的,假如你觉出了不对,就不要轻易放过,很多事都是从直觉里看出端倪再拆穿的。”

宁橙很快被秦如是说服,可能是因为她眼中的坦荡与落寞,可能是因为极少有人单纯以朋友的身份关心她,而不是出于其他目的,也可能是因为秦如是是过来人,对男人的认识远远比她高明,无论如何,宁橙都决定遵循秦如是的意见,哪怕是为自己买个定心丸也好。

几天以后,宁橙也请人在自家客厅里安了针孔摄录机,并且出钱调查筱萌在上海的行踪,结果是筱萌和邵承确实在上海有过接触,但每次见面身边都有旁人参与——于本生和几个商人打扮的陌生男人。

宁橙怀疑这就是筱萌所谓的“大项目”,筱萌不愿透漏上海的客户名字,还说没有人脉是行不通的,这恰恰说明了他们很有可能是经由邵承牵线的客户,幸而在几次会面之后,筱萌都和于本生一道离席,和邵承之间却表现的彬彬有礼。

但是人往往是自相矛盾的,表面证据越是清白如水,满腹怀疑的人越不会知足,更会像是中邪了似地继续调查,好似非要查出了子丑寅某才善罢甘休,只是每次在获悉不过又是虚惊一场后,仍会如释重负。

于是基于这种心理,宁橙没有结束调查,反而将调查延续到长期行为,一时之间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对定心丸吃上了瘾。

数日后,公司公布了新消息,由于筱萌的不懈努力,她拿下了一单价值不菲的合同,某上海企业愿意将未来三年的广告案都交给他们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令宁橙带头的广告创意部如获至宝。

不算筱萌,全公司最大的获益人就是广告部创意部,因为这家企业曾经七次枪毙了他们的广告案,原因不是创意不足,只是因为对方企业信不过小公司,更没理由将这个利润可观的项目送给陌生人,多少关系户正等着这块儿肥肉呢,除非是下下之选,否则他们毫无胜算。

宁橙曾为了这单生意连续加班两周,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才决定将工作带回家,不仅熬出了黑眼圈还又一次引起经期紊乱,到医院打了几天吊瓶才见好转,而这些波折她是从没和邵承提过的,她不愿意枕边人给自己开后门,说穿了也是为了争一口气。

现在,眼瞅飞走的鸭子竟然又送上了门,公司众人无不兴奋,奔走相告,不出半天时间流言已经衍生出十几个版本,有人说是筱萌出卖了色相,有人说是筱萌家里有背景有地位,还有人说是筱萌走了狗屎运,流言之多却没有一个版本是褒意的,可见得了红眼病的人不在少数,且筱萌的人缘并不如表面的那样顺坦。

尽管宁橙早有预感,但是在亲眼见到合同副本后,心里仍是凉了半截,这家上海企业果然是和邵承公司有合作关系的同一家,她没有见过对方企业的负责人,所以难以从征信公司提供的照片上判定真相,然而此时见到合同副本上的公司名称以及印章和代表签名后,再也按耐不住被真相一波波冲击过的燎原大火。

于是,就在邵承返京的当天,宁橙决定向他宣战。

当晚,宁橙没有拐弯抹角,将合同副本摔在邵承眼前的桌面上,食指敲打在桌面清脆有力:“我问你,这单生意是不是你帮筱萌拉拢的?别对我说谎,后果你付不起。”

邵承还是头一次看到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宁橙,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打量自己,心头一个抽搐,已经二十七个小时没有得到休息的精神仿佛被一下子打醒了,太阳穴上的神经也起了劲儿的跳动。

“是,是我牵的线,她来找我帮忙,起初我告诉她无能为力,后来她说你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忙活了三个月,还被对方打回来七次,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