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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珠泪2

    看守所里的一间南向屋子,阳光从对开的玻璃窗照进去。温暖和煦的阳光下,几个坐在窗边的女人惬意地小声谈话,叽叽笑着甩出手里的扑克牌。时不时有人后悔地抽出发出去几轮的牌,然后其他人也就跟着捡回自己的牌重新出。她们完全没有有争输赢的意思,只是在用扑克牌打发时间。

这阳光穿过她们,照到与窗相对的门扉上。

门扉上下深浅不一的颜色,显示出阳光差不多已经到了这个季节的最高点了。

这屋子不算大,南窗下的木板大通铺上,如同军营一般整齐地叠放着“豆腐块”一样的深蓝色被褥。不仅是木板插出了油润的光泽,就是水泥地面也是翻着同样温润的光泽了。

一边的屋角放了两个偏陈旧的铝水桶,是七十年代常见的挑水用的。虽有隐隐的尿骚味道传出来,但是这俩桶的外壁都洗刷的非常干净。另一边的屋角放了一个陈旧的榆木炕几,上面整整齐齐地靠墙摆了一横排两两摞在一起的塑料饭碗,七个羹匙的朝向角度都完全一致。

打了刘主任的老太太,正侧对那俩水桶、靠着墙、盘着腿坐在大铺上,哼哼唧唧地一直在哭。她两只手轮替地用袖子抹眼泪擤鼻涕,最后鼻涕眼泪都抹到了一起。

同屋的人时不时嫌弃地瞥她一眼。一个上岁数的斯文女人,看不过眼她那埋汰样了,扯了一条毛巾递给她。

“老太太,你进来了,就得想着怎么向政府坦白交代,争取能早日回家。在这里再怎么哭,也都是没用的。谁叫你犯事儿进来了呢。”

老太太“嗷”地一嗓子,把递毛巾的人吓了一跳。老太太不服气地说:“俺就打了她几个耳光,值得着把俺关大牢吗?这不是欺负俺老百姓吗?”

咦?老太太不哭了,还开口说话了!有好趣的搁下手里的扑克牌凑过来磨牙。

“老太太你打了谁啊?”

“把人打死没?”

“没死。”老太太横叨叨地回了一句,但是她的神情可反映出她没有理直气壮的底气。

“看老太太这模样也不是能打死人的。”

“那当然了。死刑的进来都要砸上脚镣的。”

“那打伤人的,进来也要戴几天手铐杀威啊。她怎么手铐都没戴?”

“老太太,你不是叫人蒙了吧?你连手铐都没混上,你是真的打着人了?别是吹牛逼的吧。”

几个女人的话越说越不堪,老太太被挤兑的脸红起来。她沙哑着嗓子喊道:“俺就扇了那娘们几个耳光,然后医院就给她把脑袋打开了做手术,说是脑袋瓜子里面的血管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