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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篇 第十章 下楼

    “那你刚才说的怀疑纸扎人吸走了我的魂是什么意思”我问到。

    “我说的是藏在你体内的魂更确切的来说是魄”老陈纠正到。我更加的不解了,示意老陈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咱俩在吕梁的时候孙奎胜的事么?”老陈问道。那件事我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我说记得,但是这中间隔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会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事件上也搭不上边啊。

    “记得,怎能了,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我问道。

    “恩,有关联,而且关联就是你”老陈说的很认真,不像是跟我在开玩笑,原来他还在瞒着一些关于我的事情。“那天在下面咱们和孙奎胜打斗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瓦罐砸在了你脸上”老陈继续说道。我想了想确实有那么一幕,那时候一个戴着瓦罐头的孙奎胜压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瓦罐头是在我脸上砸碎了,而且瓦罐里的东西还散落在了我的脸上甚至灌进了我的鼻子和嘴里。想到着我一阵恶心察觉到我是不是吸进去了不该接触的东西,那些细微的颗粒仿佛在我眼前飘散了起来。

    “是那些个罐子里的颗粒!”我恍然大悟。老陈点了点头。

    道家《姓名圭旨》中有记载,魂昼寓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见,舍肝能梦。梦多者,魄制魂;觉多者,魂胜魄。盖因魄有精,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魂灵在白天的时候,利用人的眼睛去感受世界的信息,魄灵在晚上是寄宿在肝脏的。肝开窍于目,在中医理论,目和肝系统是直接联系的。晚上做梦,就是魂魄通过肝脏去感受信息,肝开窍于目,眼睛能够看,肝系统就能够感受梦境,并且转化成为类似眼睛看到的情景,这也是一套信息的编译。眼睛看到的是人们观念的约定俗成,看到蓝色的东西,我们认为是蓝色的,但是有些人他说这是blue的,其实都是同一样。而日间观察主体是魂,夜间梦境的观察主体则是魄。所以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魄是梦,梦亦是魄,不过极大部分常人会把魂魄统称之为魂而已,就像老陈把魂和魄都叫做魂。

    “而那些个颗粒每一个都是一个梦,一摊子的梦更是一个人所有的的梦,与其说是藏梦的罐子倒不如说是储魄的罐子了”老陈解释道。

    “这么说的话也可以理解为我那时候起体内便多了一魄那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感受到过不一样呢?”我提出了疑问。老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毕竟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说他会体验一下,我心里面说着真是个疯子。

    “但是也有可能是你的魂魄太过强大,阴虚阳盛而且多出来的一魄虽然在你体内却便也只是一个无主之魄禁锢在了你体内,直到你见到老张家的那个纸扎人,你体内多出来的一魄便趁机依附在了纸扎人上面,也或者是纸扎人发现你体内多出一魄吸收了过去”老陈说道,事情开始便的明朗起来。

    我瞅了一眼靠在旁边的纸人,问老陈这个纸人该怎么处理,既然我的体内多出来的一魄已经没有了,为什么她还会对我如此。老陈说魄的离开或者被抽离不论如何都会留下残余,那些残余即使是不管它也会随着时间消失掉,但是对于纸扎人来说却依然是莫大的诱惑犹如残香。至于屋子的纸人我和老陈决定暂且不去管它,甚至我怀疑整座庄园的活物也都有可能是纸扎人,这也恰恰能解释那些从不饮水的牛马。但是老陈在楼下和铭哥一直喝酒谈天却并未发现任何的倪端,老陈说他和铭哥推杯换盏假装喝大了酒还没少往铭哥身上破酒,但是毫无破绽,看来他也是抱着怀疑有目的的接触铭哥的。也或者有问题的只有眼前这个纸人。看来今晚注定要彻夜不眠了。

    “老陈,那根竹杆,我觉得大有用处”我提议道,想一块和老陈下去一趟取回那根竹竿,毕竟很多的纸扎都是用的竹篾等众多的细物,除非是一些大的物件,纸扎人的话用到一根竹竿极为少见,而且出自大手张之手,楼下大厅又挂着大手张前人的画像而且如此恭敬,想必那根竹竿也是个关键所在。老陈同意了,其实在他第一眼见到那根竹竿的时候他说他就浑身难受,而且还一直忍着背在身上。

    我和老陈从二楼走了下来,大厅里的灯已经关了一半,只亮着两个发着红光的落地灯。铭哥这时候刚拜完画像在香炉里插上了三炷香,看着我和老陈下来便领着女人走了过来,我心里大叫一声妈呀腿一软几乎跌倒,莫不是屋子的纸人活了过来瞬间又到了大厅,铭哥傍边站的女人刚才还上二楼我的房间并且变作了纸人,而现在却又好好的以一个女人的模样出现在我的眼前。老陈扶住我说着小心台阶,我便也假装镇定起来。铭哥说每晚的时候都要祭拜一下,想必是打扰到了我和老陈,表示实在是不好意思,女人在旁边站着微笑着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但是我对眼前的女只有恐惧。老陈说我俩也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变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打扰到的地方或者过来帮忙之类的话,好一个借坡下驴。在一番客套话之后我和老陈便又上去了二楼,回到房间后我和老陈发现纸人还在,难道不是她?那我上楼后经历的一切又是什么!老陈苦笑着说他是信我的,但是他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和老陈两个人在屋里安静的坐着,直到等到铭哥和女人上楼。老陈说要跟过去看着他俩确定不会再下来了再说,我不想和屋里的纸人单独呆着便提议有我去跟着,老陈没有拒绝。铭哥两人上了三楼后我才从屋里出来,直到四楼铭哥才和女人分开,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两人分别进了楼上不同的房间。我在楼梯口贴着墙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他们开门、关门,约莫过了十分钟一直都没有新的动静和声音我这才光着脚垫着步子缓缓走了下来。我轻轻推开门示意老陈可以出去了,于是两个人做贼一样的下楼到了大厅。

    大厅里面此时只剩下一盏灯亮着,灯光暗红。老陈直奔目标取下了竹竿拿在手里,并招手让我过去看画像,确实如之前女人所说,上面写着“天聪元年上赐做大手张像”几个字。画中人穿着长袍马甲,头上还带着圆帽,双手自然的交叉在前面放着,面容和山下的大手张竟真有几分神似。看来大手张是脱不了干系了。

    老陈拿到竹竿后便绑在了自己背后,我和老陈推开门从大厅走了出去。外面还在下雪,但是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冷了,现在再怎么反常都觉得无所谓了。整个阁楼除了一楼大厅有些许的亮光都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包括两边的厢房。我轻轻的把门关上后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周围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害怕,这时候风也停了,甚至连院子外面飞着的老鸹也听不到动静,老陈瞅着我发呆的样子没有理会而是悄悄的往门口走去,尽量不发出踩在雪上的声音,我踩着老陈的脚印一边恍惚着,老陈突然停了下来向一侧的厢房走了过去,然后猫着身子蹲在厢房的窗下,我跟了过去。

    “里面没有声音”老陈在雪上写了一句话。我点了点头,里面的人应该也是都睡着了。

    “呼吸声”老陈瞅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写道。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感觉和老陈的意思。至于隔着墙听人的呼吸声我觉得我也是能做到的,但是隔了十多步远的距离去听屋内人的呼吸我肯定不如老陈。老陈猫着身子走到厢房门口竟然把门推开了。看来那个女人之前跟我说的关于厢房的事还是有些出入的。老陈推开门后仔细听了两分钟左右便示意我跟着进去了,我把门关上依然能透过外面的雪光看到屋里的情形,厢房里横着躺着一排的纸扎人便再也没有别的事物了。这就是吃饭的时候伺候我们的那些“人”!每个纸扎人都穿着我们原先见到的衣服,除了脸上没有五官之外形体大小无异于常人。

    “再去那边看看?”我压着嗓子小心翼翼的说道,老陈点了下头。当我俩穿过中间的空地进到对面的厢房的时候发现果然是一样的场景,屋里一样的横躺着几个纸扎人,只是数量没有对面厢房的多,只有六个左右。而且明显这边的纸扎人都是女性的装扮,凌乱的头发或铺在脸上或散在两边。

    整个庄园的人除了铭哥和女人都是纸人,没准儿他俩也是纸人。这是我当时第一时间得出的肯定的结论。

    老陈说了声走,我俩便向大门口奔了过去,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就是到不了门口,我停下来喊住了老陈,看来女人说的摸不到门竟然是真的。像极了我俩上山迷路的情景。

    老陈却没有放弃,让我在傍边等着他独自往大门口走去,我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确实看到老陈和我拉开了距离甚至都走出去了,果然老陈出去了,在我看来更像是从大门上穿了出去,也许大门和围墙也只不过是一个创造出来的影像而已。我见状心中大喜已经看到了离开的希望,于是拔腿就往门口跑去却猛的一个趔趄差点滑倒,身后竟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