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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篇 第十四章 身世

    天命十一年七月中旬,努尔哈赤身患毒疽,七月前往清河汤泉疗养,八月十一日,乘船顺太子河而下,病死于叆福陵隆恩门鸡堡。有人说实际上是死于袁崇焕的红夷大炮也有人说是因辽东之屠,先屠谷尼堪,再杀富户,诛贤人所致。但是在七月初大手张便被人偷偷的带走了,以科尔沁部奥巴贝勒身边小卒的身份被带到了盛京。到了盛京后的大手张和一干人等被圈禁在一座大宅子里,让他们按照一定的规格制式制作灵厝、狮子、龙、马匹、神像、纸人、冥器等一系列纸扎用品,并且同大手张一同前来的人均为扎纸匠且都是明嘉靖三十八年生人。

    被圈禁的众纸扎匠们自从进到宅子后便被严加看管互相之间不得有任何的交谈和来往,每个人都被关进属于自己的一间房屋内,在屋里每个人只能做已经分配好的活,除了睡觉在里面,吃喝拉撒必须在外并且都得有卫兵看着。那时候大手张等人已经都是六十八岁高龄了,甚至有些人因为上了岁数做不出纸扎活了,也有不少人因为早早的的不再做这个而手生了,第一次的戗杀开始了,被杀掉的都是那些做不出来活完成不了任务的人,然而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着扎纸匠,带走一个补充进来一个。大手张透过窗外看着一个个被带走的同行咬着牙坚持着做了下来,他的任务是扎纸人,不同种类、身材、样貌和穿着的纸人。一个月内必须扎出一百零八个纸人,一天必须要做出四个等待来人每日的验收,第二次戗杀开始了,死掉的是那些不能保证完成每日任务的扎纸匠。大手张就这样坚持着粗糙萎枯的手每天都能流着血染在竹篾纸张上面。断断续续的已经有人完成任务了,完成任务的人会在来人检验完做的纸活后带到院子院子里面让画师画上一副自己的画像,并交代画像是以后作为奖赏时所用然后把扎纸匠带走。距离一个月的日期还有五天的时候,住在大手张隔壁的人也完成了任务,理所当然的在画过像后被带了出去,但是被带走的那个人不到半柱香竟然跑了回来且浑身是血,不停的拍打大手张的门,大手张当时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敢看,至于为什么拍的是大手张的门估计是那个人一时认错了房间。赶过来的卫兵一刀便砍在了那人的脖颈,这一次卫兵们不在因为会吓着扎纸匠们而对他们避讳了,直截了当的把那人砍杀在了大手张的门口。

    大手张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每一个被带到这里做活的扎纸匠在完成手里的任务后都会被杀掉。但是如若抗命又势必会累及家人,大手张只得算着自己的日子做着手里的活。那天他完成了任务,而且是连夜完成的,在得知自己死期的这几天里他偷偷的多做了一个纸扎人,一个自己的纸扎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纸扎人。并且大胆的给那个纸扎人点上了睛。

    “我是眼睁睁的看到创造我的人在我的面前咽气的,他走的时候对着我一直笑,用你们的话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当然了慢慢的我也有了你们的这种感觉或者是感情、情绪,但是最多的也只是我的主人在弥留之际留下的感情和情绪”老人缓缓的说着一切,原来他是那时候大手张依自己的模样做出来的纸扎人。

    “那天我的主人被带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想活着回家。那些人把我和屋里的其他纸人带了出来,他们发现多了一个的时候便把我扔了下来,因为我和那些纸人不一样,或者说我的主人救了我一命,因为那时候起我便成为了他,而且我有和他一样的眼睛。我不敢白天走路,只能在晚上赶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那时候我吓着了他们,他们把我赶出来还要在这里把我烧了,他们在这里烧了很多东西包括我的主人的画像,我那时候在火里抱着画像心里想着终于可以见到我的主人了”老人说着眼神里尽是怀念和不舍,甚至有泪流出来。

    “但是,你现在还在这里”我叹息道。

    “是啊,我睁开眼的时候火已经灭了,那时候像今天一样下着大雪,画像也没有一丝的损坏,那时候我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他不仅是让我回家更是让我活着,活着和回家我都做到了,但是我依然很想念他,没有一天不在想,所以我自己慢慢的也做起了纸活,把自己变成他的样子做他临走都还在做的事”。

    “你别忘了,他临走做的事可不是他自愿做的”胖子这时候插嘴道。老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胖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虽不是自愿为之,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和创造我的整个过程我都能感觉他对这个扎纸匠身份的自豪和对我倾注的感情,我知道我是最后一个也是他倾注心血最多的一个,我体内一直都有他的血,虽然早已干了但是却烙了进去”老人说着又拿起几片竹篾和纸绳在手里编着。

    “但是,你们却要圈禁我们”老陈缓缓说道。

    老人差异的抬起了头,又看向铭哥问是怎么回事。

    铭哥说自从海哥出去的五年后便从山下带回来一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把胖子留在了这里,至于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得问问外面趴在门口的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女人会把胖子留在这里这得问问胖子对女人做了什么才知道。胖子听到这里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做了是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我和老陈顿时明白了什么。老头听了皱着眉,不知道是在怨胖子还是在想其他的事。至于为什么袭击我们,铭哥说只是想把我们吓进屋后便作罢,等天亮自会出去,没想到我们跟着胖子却大闹了起来。

    老陈这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到门口把外面的纸扎人拖了进来,并撕着纸扎人身上的纸,铭哥见状手上做了个曲直的动作那些纸便从纸扎人身上脱落了下来。纸扎人外面穿着一套大红的纸衣,脑袋却显的特别大,老陈直接扒开了纸扎人的衣服一个人的身子出现在了眼前,竟然还穿着衣服而且有点眼熟,接着老陈拿捏着力道打碎了纸扎人的脑袋,一个人的头从里面露了出来,原来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塞进了纸人里面,或者说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包装成了纸扎人的样子。那人这时候突然剧烈的咳嗽着坐了起来,一旁的胖子见状一个健步冲过去朝着脸上就是一拳,刚醒过来的人便又一头栽了下去躺在了地上,老陈一把推开了胖子问胖子是不是有什么怕那人说出来的秘密。胖子啐了口痰让我们问他。

    地上的人竟然是他娘的黄毛!

    “问个屁,老陈这是黄毛,那谁,张叔的孙子”我连忙说道一边查看着,幸好只是打晕了。

    原来胖子真是来承包土地的,至于干什么用他说是商业机密。胖子通过中介联系上的黄毛,黄毛说他爷爷在这座山上有块地,肯定能达到胖子的要求和标准,于是两个人便约好了时间过来看地,看了一圈后胖子对黄毛爷爷家的地并不满意,反而相中了此处,然后黄毛说他下山去问问这是谁家的地,谁知道一去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晚上的时候胖子看到这边竟然有个宅子于是便过来打听,于是铭哥便把他请了进来,并告诉胖子让胖子天亮就走,没想到晚上女人找上了胖子,于是胖子瞒着铭哥没有离开。几天后在一次和女人亲热之后胖子突然发现怀里的女人的眼睛竟然被自己的汗水冲掉了,这才发现自己中了邪招儿,于是便有了被关进牛棚一事,但是铭哥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而老人也是连连叹气。不知道当张叔得知自己的孙子准备外租自己的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时候外面也开始变得通红,火已经烧到了四楼的楼梯,但是房子到现在却还没有倾倒的征兆。女人从楼下走了上来,身上还粘着火星子,头发竟然一点的事都没有。胖子看见她的时候咽了口口水瞪大了眼睛拾起了地上竹竿,我和老陈也是心中一紧。女人浅浅的笑着问海哥是不是再这里,说她找了好久好久了,铭哥说让她回去,要不然也会和海哥一样。女人看到老人的时候一愣,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老人。胖子却突然疯了似的拾起地上那个叫做海哥的纸人朝着女人砸了过去嘴里说道“带着你的海哥滚吧”。女人稳稳的接住了扔过去的纸人,令人恐怖的事发生了,只见女人把纸人使劲儿的往自己的身子里面塞,是剥开自己的胸口往里面塞。铭哥见状连忙过去阻止却没料到竟然被女人一个抬手的动作把铭哥打出去一丈远,铭哥砸在了后面的竹架上面,老陈和我这时候拾起散落过来的竹竿拿在手里也准备攻向女人,胖子嘴里骂着怪物娘们儿也不甘示弱的抄起了数根篾条,海哥的纸人被女人塞进去了一半,上半身在女人体外耷拉着睁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