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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篇 第八章 妲己

    玉藻前说完涂山氏之女的故事后,起身从案几上斟了一杯酒,递给了我。我当时受宠若惊的双手捧过,不敢直视她。心里却在想我是该叫她玉藻前还是涂山氏。

    老陈还没有回来,眼前的女子缓缓坐了下来讲述了第二个故事。

    历史的车轮悠悠向前转动,距离那个叫做女娇的时候已经过了几百年。

    而玉藻前的这个故事正是发生在涂山氏和禹几百年后的商朝。

    那个时候商朝的王,叫做帝辛。

    而对帝辛这个人物的了解,我们却大都是从《封神榜》里开始接触的。在传统史学叙述中,帝辛沉湎酒色、穷兵黩武、重刑厚敛、拒谏饰非,是与夏桀并称“桀纣”的典型暴君,最终致众叛亲离、身死国灭,相关典故更是有酒池肉林、炮烙之刑、牝鸡司晨等。后世就此也存在着很大的争议。

    年轻的帝辛在起初却像是拥有开了挂一样的人生,他拥有一个男人想要的一切。帝辛天资聪颖,口才甚佳,行动迅速,接受能力很强,而且血气方刚,力大无穷,能徒手与猛兽格斗,足追四马,有倒拽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而且能言善辩,还兼通音律。

    他的智慧足可以拒绝臣下的谏劝,他的话语足可以掩饰自己的过错。他凭着才能在大臣面前夸耀,凭着声威到处抬高自己,甚至认为天下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他。

    更何况,他三十多岁就登上王位,刚好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当时商朝开国已经六百年,全国都是一片富庶。

    不得不说,在中国历史上所有的皇帝之中,上岗条件比帝辛好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然而,已经得到一切的帝辛,他不快乐。

    作为嫡子和继承人,他的父亲给了他滔天的权势和强盛的帝国,老天给了他强大的体魄和无穷的精力。

    他把鹿台钱库的钱堆得满满的,把钜桥粮仓的粮食装得满满的。他多方搜集狗马和新奇的玩物,填满了宫室,又扩建沙丘的园林楼台,捕捉大量的野兽飞鸟,放置在里面。他对鬼神傲慢不敬。他招来大批戏乐,聚集在沙丘,用酒当做池水,把肉悬挂起来当做树林,让男女赤身裸体,在其间追逐戏闹,饮酒寻欢,通宵达旦。

    他在王宫里养着无数的珍禽异兽,永州异蛇,巴蜀异熊等等各种动物填满了宫室,他建起了高达百尺的摘星楼,捕捉大量的野兽飞鸟,放置在里面。

    他让乐师每天都给他弹奏新的乐曲,他随着乐曲饮酒欢唱,甚至作长夜之饮,几至醉死。

    可是,他仍觉得自己不快乐。

    他认为他的一切都是别人给的,而他渴望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

    于是帝辛踏上了征途,凭丰沛的国力与过剩的精力和骁勇的兵力,大兴刀兵,征服土地肥沃的部族,拓地无算,国威远播。

    更是巡游征伐,十祀征夷方。

    战场上,血在沸腾,战意在燃烧。

    在一次又一次的出征中,他却也慢慢地老了。

    帝辛在位的第三十年,从当年力可扛鼎的威武汉子,到如今已是一个个六十岁的白发老翁。

    他决定对有苏部落发动进攻,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出征。

    有苏部落抵挡不住强大的商军进攻,在灭亡和屈膝间,有苏部落首领选择屈膝,献出牛羊、马匹。

    已近暮年的帝辛胜了,还带回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战利品。

    世上最美的女人,有苏氏部落苏护之女,苏妲己。

    那时的帝辛老了,而妲己正值青春妙龄,骨肉婷匀,眉宇清秀,浑身充满着几近爆炸性的火热气韵,青春鲜活的气息迅速地扎进了帝辛的内心深处,重新燃起了他生命的火焰。

    说道着玉藻前停顿了一下,我此时也已经猜到她说的苏妲己便是第二次现身的九尾狐。

    她到底有多美,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是对于我来说,眼前的女子已经给出了这个答案。

    玉藻前继续诉说着她化身为苏妲己后的故事。

    年轻的苏妲己,她的青春活力和美貌就像绳子一样牢牢地拴住了帝辛,一个无比贪恋自己妙曼身躯的帝王。

    “也许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愿意陪伴帝辛的女人,是不是帝王这个称谓对我而言是毫不重要的,也许我就是每天在摘星楼内逗弄着养着的那些珍禽异兽,然后听着帝辛说他南征北战的故事就足够了。”玉藻前说道,眼神中有些苦楚。

    一个男人的老去,一个帝王的孤独,也只有她能听懂。我是这样想的。

    与大禹不同的是,帝辛是不需要创业的,他手里的家业是继承的,他身上也有皇族王子身上的通病,在苏妲己那里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对妲己,他也是什么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