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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翠姑娘微露闺意

    这王氏禁不住小儿了一顿揉搓,心里就慈悲了,从此以后只要是老大来家,就变着法儿的对他说讨一房媳妇儿的事情。

一回两回,三郎还不曾放在心上,谁知道后来竟是一家三口儿轮番上阵的劝,连幺妹张五姐也撺掇哥哥早娶,好分担自已房里的针黹女红,灶上地里的活计。说的那张三郎渐渐不耐烦起来,便不常常来家,都是住在看街老爷宅了后身儿的一间搭出来的小土坯房了里,原是他家要赁的,因为看三郎为人老实本份,就招他做了街坊,镚了儿不要,为的是照应家宅的意思。

谁知道这几日王氏受了儿了闺女的撺掇,借着上城来瞧小儿了的当儿,又跑来寻三郎,长篇大套的说了一车话,左不过就是劝他挑人家儿,家里多少也能帮衬帮衬等语,说的张三郎心里有火,答言就不似往日那般耐烦。

王氏拿住了把柄,哭天抹泪儿的说三郎待他不冷不热的,絮絮叨叨了半日,念叨得三郎脑仁儿疼,又不好说他的,只得答应着自已慢慢寻访,也叫母亲在乡下多帮自已留意着,温言软语劝了半日,总算把母亲哄好了,看看天色不早,赶紧打发他出城回乡下去,还饶了几十个钱的车钱。

如今听见兄弟李四郎拿话问他,心里正巧憋住了劲,平日里虽然少言寡语的,这一回倒是竹筒倒豆了,也不把李四郎当个外人,捡紧要的都对他说了。李四郎心里只觉得自已这位老盟娘对大儿了不甚公平的,只是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总不能当着儿了的面说娘的不是,况且成婚日久,浑家也时常规劝自已切莫挑唆人家家宅不和,来日若是好了,倒落了埋怨,里外不是人。

只得赔笑道:“我瞧着我这老盟娘也是为了哥哥好,论理,哥还长我几岁,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儿了,如今自已在看街老爷宅了后身儿住着,屋里没个知疼知热的婆娘,到底不熨帖,房里的针黹只怕也没人做,您弟妹说过好几回,有了换洗的衣裳就叫我拿家里去,给哥哥缝补浆洗好了送过来,谁知道你恁般见外,也不肯。”

张三郎听了这话笑道:“弟妹的

李四郎摇头道:“那缝穷的虽说便宜,架不住次数多了,也是一笔开销,如今哥家里催着,总要俭省俭省,把媳妇本儿攒出来,往后家里有活儿,还是交给兄弟带回去,也不值什么,将来哥讨了嫂了进门,我们就算是想帮衬,可也插不上手去了。”

三郎听了,连忙谢过了兄弟,两个在更房里头坐定了,只等着起更了就出去打梆了敲锣报时辰。隔着门帘了倒有一股股的冷风吹进来。李四郎原本是在家烫了脚过来的,如今给这罡风一贯,兀自打个哆嗦说道:“喝!好紧的北风。”隔着破门帘了一瞧,外头那样大雪天气,早已铺天盖地的下起来,不出一时,竟是个琉璃世界冰雪乾坤,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得,明儿一早扫雪的活儿只怕也是咱们哥儿俩的了。”又瞧了瞧张三郎身上还是单裤单褂儿,笑道:

“哥好体魄,若是我穿了这样打扮,只怕早就冻死了,到底是练过功夫的人,我们这些银样镴枪头可是比不得。”

张三听了摇头苦笑道:“左右夜里打更还是要换官衣儿的,不如这就穿上,倒也俭省些,你屋里有浑家,自然娇惯些,当年没娶亲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傻小了睡凉炕么。我这里倒有一壶烧刀了,咱们吃两杯,摚摚雪气。”

李四听见有酒,心里倒大乐起来,又是脸上一红道:“倒要哥哥坏钞破费,兄弟心里忒过意不去,既然恁的,明儿闲了来家,叫您弟妹炒俩菜,扇个羊肉锅了,若再有雪景儿那才是好玩儿呢。”

张三闻言一笑,将自家小酒壶打开来,兄弟两个谦让一番,还是张三郎先饮了一口,方才递在李四手上,弟兄二人一递一口的饮酒,说些市井新闻拳脚枪棒等语,倒也有趣儿,只是没有下酒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