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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

    月兮避之不及,生生被他压在身下,脊背撞上冷硬的木榻,剧烈的痛霎时如狂风暴雨般袭卷全身。

    白纸纷飞,残灯破灭,还未等她缓过神来,男人沉重的身躯附了上来,那人宽额间布满汗珠,紧绷着面,一双眼爬满了血丝,深邃而空洞,如恶兽一般紧盯着她。

    似是丧失了神智。

    月兮不安极了,心中如在舂米,砰砰乱跳。

    “陛下,您怎……啊!”她方开口,李浥尘便不管不顾朝她的脖颈咬去,颈项间传来尖锐的痛,她双手不住拍打着他的胸膛,却无法撼动分毫。

    “放开我,陛下您怎么了?”

    “来人啊,救命……呜……”

    无人应答。

    那男人像是疯了一般,攥住她的手,扯向头顶,巨大的力道,让她疼得噎住了声。

    他咬着她的颈不放,月兮咬牙忍受着,试图想法子把他推开,她身子一凉,上衣的系带被扯开。

    她懵了一瞬,浑身僵硬了起来。

    他要做什么?

    此时她浑身被他死死锢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的恐惧陡升到了极致。

    细薄的眼眶再也兜不住热烫的泪水,一滴连着一滴,若串珠般沿着秀美的颊线滑落鬓中。

    李浥尘被困在一片虚无中,在这里有无数残酷的杀戮者,让人如临地狱,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为救他被恶人万刃穿心,他嘶吼着冲过去欲与那些恶魔同归于尽。

    却什么也触不到。

    那些人随风消散,寥无踪影,只剩下他一人,困于这无尽黑暗之中。

    幽香袅袅,绕着他的鼻间,他渐渐镇静了下来,心中知晓,自己应当是又梦魇了,自从李氏惨遭灭门后,他便总会做这样的怪梦,时常无法克制住自己的行为,还好有玄朱为他调制的安眠香,方才有所缓解。

    正陷入迷惘,黑暗中传来一道娇弱的呜咽,如同生出了一只带刺的手,一把揪住了他的心,一下又一下地磋磨。

    “李浥尘,李浥尘你放开我。”

    “李浥尘,我好疼,真的好疼……”

    “不要,不要这样,我好害怕……你清醒些……”

    是谁?

    他脑间遽然爆痛,昏了过去。

    月兮忍着疼,无助地咛喃着,嗓音沙哑极了,方才大声呼救,却始终没人听到。

    希望一点一点的消磨流逝,却不料身上的人骤然停下动作,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一个炙热柔软的东西,细细缱绻斯磨着她被咬得发疼的那处,一片麻麻的湿热。

    随后,那人便头一歪,深深埋入她厚厚的缎发间,失去了知觉。

    厢房门外,玄朱和常幸正立在一旁,看着屋内的动静消沉下去后,相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翌日凌晨。

    李浥尘扶着胀痛的头,缓缓睁开眼,浓雾散去,视野渐渐清晰,入目而来的,是凌乱的衣衾,和乌黑的秀发,手掌所及之处一片软绵。

    他横眉一拧,迅速支起身来,原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爬床宫婢,伸手就要去掐她的细颈,却在看清女子的面容时,琉璃色的瞳孔骤缩。

    身下的人儿极为狼狈,小小的一张脸上弯眉绞成一团,双目紧闭,一头乌发散乱显得面色越发苍白,脖颈上满是红印子,一道咬痕横亘在娇嫩的颈肉之间,血已干涸,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她一侧衣领散开,雪肩半露,月牙色的小兜儿歪斜了几分,堪堪挂在修长的颈项上。

    若隐若现。

    李浥尘眸底幽暗了几分,这时人儿颤着鸦睫,悠悠醒来。

    清隽的雏鹿眼微微睁开,一见他,娇软的身子不住颤栗了几下,无力的手臂费力拢了衣,警惕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