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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于心难安(二)

    余子酱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拿起手机,对她说道,“我去给你买洗漱用品,还有早餐。”年满还没缓过来,脑子里全都是余子酱刚说的话,许瓒因为救她,肩部骨折,还受了外伤。余子酱刚转身带上了病房门,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时间还早,想了想,还是先回去一趟,换了衣服再过来,顺便把年满的东西也带过来。医生说最好住院观察两天,虽说是没有危险,但还是小心谨慎些比较好。驱车回家,快速捡好东西,再赶回医院。年满爸妈现在还在游轮上,年满受伤这件事她打算暂时不告诉他们。六点五十五分,年满的病房门被轻轻叩响。她回过神来,说了一声“请进。”是王镧。他小心的推开门。“年满,你总算醒了。”昨天晚上一直待到快凌晨两点钟,王镧才回的公司。骆野状态不好,他开的车,将他送了回去。失火的车间早已经被扑灭,消防队也已经离开,黑夜沉寂的让人害怕。哪还能睡得着,换掉被汗湿了又闷干了的衣服,匆匆的冲了个温水澡,趁着上班前,又叫车去了医院。年满看他,“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来看看你醒了没。”王镧回道。“谢谢。”他摸摸耳朵,“不用客气的。”其实他也很后悔,如果昨天晚上他一直和年满一起待在车间里,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儿了。王镧只待了几分钟就走了,他说看见她醒了就放心了。王镧走后,年满也掀开被子下了病床。她想去看看许瓒。刚推开病房门,就看见了骆野,他正从许瓒病房里出来。骆野也看见了她。“年满。”他哑着声叫她。“有没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没,”她摇摇头。走近了,她才看见骆野眼睛里的红血丝,怕是一宿也没睡。“他…醒了吗?”“还没。”一直到凌晨四点钟左右,许瓒才慢慢睡过去。骆野知道,他是疼的睡不着,他只是不吭声,自己硬扛着。年满小声道,“我想进去看看他。”骆野“嗯”了声,“进去吧,我出去透透气。”“嗯。”年满点头,然后轻轻推开白色的病房门。骆野回头望了一眼又被掩上的房门,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他要去买包烟,虽然他已经戒烟很久了,但现在他需要它。许瓒身上那件染着血迹的白色上衣已经被换了下来,昨晚骆野去了他家,捡了些东西带过来。怕吵醒了他,年满的步子很轻。他应该很疼,即使睡着了,眉头都是皱着的。她一眼就看见了他打着石膏和绷带的肩膀,脸上也有伤口。因为她,他才把自己弄成了这样。突然就想起了在那天晚上篝火晚会的海滩上,周遭的一切热闹于他,似乎都无关,他只是低垂着眸,安静的坐在那儿。又想起在札幌的那个雪夜,他陪她一起堆雪人。心口堵得厉害。许瓒睡的本就不沉,加上又疼的厉害,也就醒了。只是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病床旁的年满,红着一双眼,他视力好,她脸上的泪迹也瞧得清楚。“年满。”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怎么哭了?”“你怎么样?”他又问,“有哪里疼吗?”她不说话,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砸在她的手背上,还有白色的床单上。“年满。”他叫她。“我没事,”他道,“只是一点小伤口,过几天就好了。”她还是不说话,眼泪仍旧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掉。他也没再出声,只是看着她,她哭的凶,他眉头也皱的紧。十分钟。十五分钟。年满的眼泪才渐渐止住。胡乱的用手擦掉还沾在脸上的泪,不用照镜子,年满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还带着哭后的浓浓鼻音。“不关你的事,”他哑着声说,可又觉得这句话不妥。“年满,”他叫她的名字,“你不用说对不起。”怎么会与她无关,怎么能不用说对不起。如果从一开始他就不要认识她,他便就不会因她而受伤。她一直低着头,他便一直看着她,猝不及防的,以为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年满,”他叫她,“你不要哭。”“我没事,真的。”要怎么才能止住她的眼泪。好像是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用那只没受伤还完好着的左手,擦掉了她眼底的泪。他放低声音,轻轻叫她的名字,“年满,你听我说,我没事,医生说我只是一点皮外伤。”本是宽慰的话,可他越这样说,她的眼泪便掉的越凶许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状况,也从未哄过一个哭的这样伤心的姑娘。他在想,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眼泪。原来,女孩子的眼泪是热的。“别哭了,嗯?明天眼睛会肿。”也许是女孩子都怕会变得不好看,他说完这句话,年满的眼泪总算是又渐渐止住了。她这样哭,哪用等到明天,今天就会肿起来。“很痛是不是?”“没有,不痛。”“骗人。”其实很痛,但是许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可能是因为她哭的像只小花猫。……余子酱买了四人份的早餐,在医院楼下时遇上了在抽烟的骆野。“他醒了吗?”“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骆野丢掉只吸了几口的烟,太久不抽了,已经不习惯了。“年满去看他了,”他又道,“现在应该醒了吧!”他出来也挺久的了。“他家人……”余子酱顿了顿,“知道了吗?”“没。”手里的烟盒被他捏的发出声响,“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怕是承不住。”余子酱“嗯”了声,她懂这个顾虑。“他没什么家人。”没什么家人?余子酱疑惑的看骆野,“什么意思?”“他亲情单薄的很,老爷子添他的时候,已经快四十岁了,”骆野抬头望向远处的高楼,眯了眯眼睛,“他八岁那年,他妈就因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