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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7

    四个人围着客厅的桌子在沙发上坐了一圈,齐玫没再继续喝冰美式,而是换了一杯跟庄裕琳姐弟俩相同的凉白开。

    “是这样,工作室的大概运作模式,你来面试的时候也差不多了解清楚了,”齐玫抬眼看了看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坐出了小学生听老师讲公开课时的架势的庄裕琳,被她给逗笑了:“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就是跟在艺人身边,帮着照料一下艺人的生活,不难。”

    庄裕琳点点头,这些她都早就做过了功课。只不过,庄裕琳想起来面试的时候签的合同上的一些条例,越发觉得自己把庄裕淞带进来的做法实在不太对。庄裕琳心有不安,既然定下的规矩那么多又那么细,说明这份工作需要保密的内容肯定很重要,庄裕淞是圈外人,即使占着“亲弟弟”的关系,也不应该待在这里。

    “你先回基地吧,过几天我再跟你联系。”

    庄裕琳侧头轻声跟坐在她旁边的庄裕淞说道,语气像个温和的姐姐对弟弟的正常商量,但相处多年的经验告诉庄裕淞,他姐姐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快点给我滚出去,不滚扒了你的皮”,还是末尾要加一长串感叹号的那种。

    于是,听懂了庄裕琳话里意思的庄裕淞,虽然非常想继续待一会儿,看别墅里的这两个人会不会话里话外的把脑子不清醒的庄裕琳给坑一把。但碍于庄裕琳从来说到做到的性格,还有心里多少带了点对周桐的迷之信任,他觉得目前保住小命别多管闲事最重要。

    庄裕淞心里怂唧唧脸上神情却端的四平八稳的站起来,有礼貌的跟齐玫和周桐两个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基地的教练只给了我半天的假,所以现在我可能得回基地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就先不打扰了,请你们放心,我姐姐平时嘴很严做事情也挺稳,以后她工作上有哪里做的不好你们尽管批评。”

    到底是亲姐姐,庄裕淞忍着别扭强行给庄裕琳暗戳戳的拉了一波好感,言语间收起了跟庄裕琳单独相处时动不动就炸的坏脾气。他现在也就才二十岁,还来不及学习人情世故就被教练选进了基地里当青训生,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接触最多的就是电脑。两年前他通过比赛成功进了一队担任首发,队里成员都是心思单纯一心想把比赛打好的人,队里气氛十分和谐,队员之间说话也跟“委婉客套”这类词沾不上边。所以,对着齐玫和周桐的这番客客气气的话,对庄裕淞来说还是费尽了脑细胞才勉强想着自家教练,依葫芦画瓢学出来的。

    只不过,学的不伦不类倒是后话。

    庄裕淞在庄裕琳目瞪口呆的诧异里继续装镇定,心里却祈祷庄裕琳那个傻缺可千万别这时候心直口快当白眼狼拆他的台。可能庄裕淞内心的意念真的传达到了庄裕琳脑子里,难得的,十几年来总是学不会跟弟弟和平相处的庄裕琳,这次居然只对他的话面露惊悚,嘴巴安安静静的闭着,像是不打算对这番话发表什么看法。

    周桐身为别墅的主人,起身把庄裕淞送到了门口,她见眼前的这个大男孩面带犹豫,作为看的真切的旁观者,好心安慰起这个一心系在姐姐身上的弟弟:“你别担心,如果你能保守秘密,我可以稍微给你透露一点内部消息。”

    庄裕淞低头看着眼前弯着极漂亮的眼睛,笑的像只小狐狸一样狡黠的周桐,郑重的点点头。周桐满意的加深了嘴角的笑意,说道:“你姐姐未来跟的艺人,叫宋清,是个脾气性格非常温和的男生,他比你年龄上大几岁,但跟你一样是个善良又温暖的人。宋清的经纪人叫马志文,可能因为有固定的谈了很久的女朋友的关系吧,也是个不自觉就会照顾身边的人、脾气特别好的大哥哥。”

    见庄裕淞听的认真,周桐又捡着能说的多说了几句:“刚才你看到的另一个女性,是我的朋友,也是你姐姐正经的老板,她虽然对人对事标准很高,但心肠不坏。至少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管是我们工作室的艺人还是其他工作人员,都不会有欺负为难新人的行为。”

    周桐话音刚落,庄裕淞一直凝视着某个虚空位置的视线便跟她对上。庄裕淞不是傻子,他能从别人的话里听得出真心还是假意,更能从别人的表情和眼神里分出好坏。

    现在,跟他坚定无畏对视着的那双极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清澈的真诚和沉沉的真心。这些做不了假的情感让庄裕淞真正的放下心来,相信了面前的周桐,和留在别墅里没出来的齐玫。

    “谢谢。”

    庄裕淞再次郑重的跟愿意给他说这些的周桐道了谢,换来了周桐弯着眼睛的一个笑。对着轻轻关闭了的大门,此刻的庄裕淞终于明白了一点庄裕琳执着的喜欢了周桐那么多年的原因,有的人就是值得被人十年如一日的坚定的选择、长久的崇拜、死心塌地的喜欢。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这也许就是千千万万个“庄裕琳”成为周桐粉丝的理由吧。

    夜更深了,主干道上车流如织的状况改善了一些,至少不需要五步一停十步一顿那么难受了。

    商务车后排座上的宋清睡得并不踏实,尽管小刘和马志文都尽量给他营造了一个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睡眠环境,他的眉头还是紧锁着像是在梦里都有什么烦心事。

    很快,小刘稳稳当当的把车停在了酒店大门前,马志文还没把宋清喊醒,他自己就仿佛似有所感般先一步睁开了眼睛。多少也算眯了一会儿,宋清嗓音有些低哑:“到酒店了?”

    “嗯,到了,你感觉怎么样舒服点了没?别先下车,夜里风凉,披一件外套再下去,省的感冒还没好又加重。”马志文说着,从后排座椅上随手拿了件外套递给还有点不清醒的宋清:“自己披上。”此刻还迷迷糊糊的宋清是最好说话的,让干什么都乖乖的照做。马志文前几年的时候喜欢这样逗他,这几年宋清很少再有起的比他晚的时候,所以逗不成了,反倒总能迎接他日益严重的起床气。

    这时又找回了逗宋清的乐趣的马志文,接着还尝试了让宋清打开保温杯喝几口水、把保温杯盖上盖子抱在怀里、揉眼睛这一系列的动作。可能最后揉眼睛这个指令下的有点考虑不周,宋清揉完眼睛就清醒了。

    “……披好外套了?那我们现在下车?”马志文掩饰住见宋清清醒后脸上浮现的一丝丝失望,若无其事的跟小刘打过招呼,便带着宋清往电梯的方向走。

    “你回房间以后别着急锁门,我给你带点清淡的菜你吃几口,要是不舒服就别洗澡了,直接上床休息吧,明天早起十来分钟洗也是可以的。”

    马志文知道宋清爱干净,怕他执意洗澡再有个什么闪失,不放心的特意叮嘱了几句。

    “我好多了,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