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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从良第十七天

    被根根藤蔓捆住的感觉实在很窒息,苏霏肺里的空气被挤了出去,呼吸愈发困难,随之感到眼前阵阵发黑。

    由于缺氧,女子原本雪白的肌肤渡上了一层胭红,额头上的青色脉络格外明显,看上去略微骇人。

    遇到突发事件,苏霏好一会才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艰难地弯起手指,想将空气中的灵气凝结成风刃,操控它割断藤蔓,谁知,灵气刚一凝聚,便溃散开来,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行打散。

    在这个诡异的环境里,她不再是修士,而是变回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嘴巴被藤蔓封住,无法呼救。

    四肢被捆住,无法挣脱。

    系统也一声不吭,仿佛失踪了一般,看情况指望不上了。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肌肤在藤蔓的摩擦中破了皮,渗出殷红的鲜血。

    霎时,藤蔓停止缠紧女子,像嗅到了美味食物的恶狗一般,藤蔓的头端蛮横地冲撞至受伤的地方,贪婪地吸取血液,吞食了一定量的血液后,黑色藤蔓急速膨大,藤身冒出密密麻麻极红极妖异的花骨朵,它们不断生长,绽放成一朵朵血色小花。

    藤蔓平静了下来,未再缠紧女子,但仍牢牢地捆住她。

    由于失血过度,苏霏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花朵散发出腥味,以及一股甜腻得熏人的气味,萦绕在她鼻尖。

    苏霏忍下因吸入花香而产生的晕眩感,提起灵力,却发现在这奇怪的境况中,她依然无法使用法术。

    她继而瞳孔有些空洞的望着四周无人的后院,心底升起无望,难道自己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早知道难逃一劫,她适才走掉之前,一定会遵从真实想法,去捏一捏小徒弟看上去软绵绵的脸蛋。

    苏霏一边唾弃自己临死时竟然想着这种事情,但还是越想越觉得遗憾。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唉

    魔殿大堂内,阮思眠端坐在椅子上,发呆似的看着窗外风景。

    忽然,她直觉一动,有所察觉地扭头,朝身后瞧去。

    仅见,一袭青衫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背后。

    被小家伙当场抓获,青衫女子丝毫不显尴尬,她悠闲地晃了晃折扇,微笑着夸赞阮思眠道:“你真敏锐呢。”

    “”阮思眠仅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态度十分冷淡。

    芩蓿遥无视了她的冷淡,环顾四周,没看见苏霏的踪影,便问:“你知不知道阿霖在哪儿?”

    阮思眠才不想芩蓿遥见师父,加上她确实不知晓师父在何处,便回道:“不知道。”

    “这样啊。”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芩蓿遥并不失望,从善如流道:“那么我只好自己去找她了。”

    言罢,芩蓿遥闲庭信步地离开大堂。

    见状,阮思眠立即跳下椅子,跟了上去。

    她不希望芩蓿遥和师父独处。

    芩蓿遥斜睨着不及自己腿高的阮思眠,对于女孩跟过来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她甚至放缓步履,让对方不必费劲地跟紧自己。

    然后调笑道:“你对我如此紧追不舍是为何,莫非你终于想通了,打算投奔我,做我的徒弟?”

    阮思眠:“”

    阮思眠不想说话。

    “有心里话直说即可,别不好意思。”

    芩蓿遥接而自吹自擂,不知真假道:“我这个人啊,特别好说话,且博学多识,武功盖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拜我为师,定拜不了吃亏”

    阮思眠只觉吵闹,受够了地打断她:“我不可能拜你为师的。”

    “哎,真可惜。”

    芩蓿遥摇摇折扇:“确定不考虑一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说了不”

    气氛正如火如荼时。

    忽然,两人一起停下脚步,齐齐望向了后院的方向。

    阮思眠这番举止是因自身的直觉,感觉到那边有危险,本能的想要逃避。

    芩蓿遥则是看见后院灵气斑驳紊乱,灵气正被后院所排斥,不出片刻,后院将不存在一丝灵气。

    异象通常代表有大能修士渡劫,或者灵宝现世。

    是苏霏突破了金丹期,还是灵宝出世?

    抑或纯粹是不祥之兆

    短短一瞬,芩蓿遥想到了数种可能,她神情渐渐冷凝,随即默不作声地伸出右手,从储物袋取出传送符咒,干脆利落地启动符咒,试图直接抵达后院,察看后院的情况。

    随着传送符咒散发出白芒,芩蓿遥的身影消失在了阮思眠眼前。

    下一秒,芩蓿遥的身影重新浮现在原来站立的地方。

    传送失败了。

    芩蓿遥心中讶异,抬起折扇思索。

    什么情况会传送失败?

    在这以强为尊的世界中,答案自古以来只有一条,那便是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在干涉。

    而她的修为是元婴期,制作出的符咒等级亦是元婴期的层次。据她所知,现今,修真界最高层次的力量是元婴期的修士们,理论上身为元婴长老的她可以自由地行遍天下,任何阻力皆对她无效。

    现在,她却被某种力量成功阻扰了。

    看来后院里潜伏着了不得的东西。

    芩蓿遥看向了阮思眠,叹了一口气,交代道:“那里发生了异变,非常危险,我恐怕护不了你周全。”

    言及此,她的语气带了警告:“你现在最好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阮思眠仿若听不到危险一词,焦糖色的瞳孔流露着浓浓的偏执,望着后院问道:“师父在那里吗。”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芩蓿遥一边随口回着话,一边从储物袋拿出用灵鸟羽毛炼成的飞行法器,准备用除传送之外最快的飞行方式过去。

    这时。

    “我也去。”

    小女孩坚定的声音。

    芩蓿遥笑眯眯地看向她,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态度却是不容置喙,说道:“不行,你应该留在这,以免置身危险。”

    嘴上虽说得冠冕堂皇,但芩蓿遥心底其实是希望阮思眠过去,然后如自己所愿,遭遇危险身亡。

    尽管通过近日的观察,就算是芩蓿遥也不可否认,阮思眠是真心在意这个师父。但她没有错过女孩眼底的偏执与晦暗,把这女孩放在阿霖身边,终究是不稳定因素,因此,芩蓿遥倾向于将之清除。

    同时,芩蓿遥非常清楚,若是自己让这样的未来发生了,阿霖也不会怪罪她。

    她太了解阿霖了,阿霖不是会因为徒弟“意外死亡”而迁怒朋友的人,只会一个人闷闷地躲在房间里,默默地难过,自责为何没能保护好徒弟。

    不论如何,芩蓿遥都不想看见这个场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