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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9章

    顾霖眸中慌乱, 想要用手去扯被掀开的裙摆,陆熠却先她一步上前,用衣襟前的丝绦绑住了小姑娘的双手。

    繁复的裙摆褪至腰间, 白皙玉足晃得人热血沸腾。

    陆熠俯身吻上了上去。

    屋内烛火摇曳,夹带着女子捂唇忍耐的声音,她双手被缚根本动弹不得, 窈窕的腰肢紧紧绷着,须臾, 又浑身轻颤地瘫软下来。

    男人薄唇沾着水渍,将她虚软的身子压着, 又是一阵猛烈的攻城略地。

    晕过去前,顾霖紧抓着男人健硕的臂膀, 心想:

    再等等, 等到顾氏顺利踏上流放路途,等到新世子夫人进门赐她一纸休书, 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

    沈安动作很快, 林宛离开的第二天, 他就找了个禀报公务的借口来了澜沧院。

    陆熠并不太乐意见到他, 冷冰冰地将事情交代完,将人赶出了书房。

    沈安也不多留,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澜沧院, 脚下一转, 就往附近的假山中一躲,藏住了身形。

    不一会儿,顾霖悄悄而至。

    见到顾霖, 沈安的眸光瞬间柔和, 上前一步握住了小姑娘瘦弱的肩膀:“霖霖, 你还好吗?”

    言语关切,带着浓浓的担忧。

    昨日林宛将话带到沈府,自己胡思乱想一夜未眠,生怕霖霖在定国公府发生了意外,此刻见到人好生生地站在面前,心头的大石才落下。

    顾霖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躲开了对方的手:“多谢沈大人能来。”

    沈安手中落空,目光一暗,还是笑道:“你让林宛传信‘捉迷藏’三字,我又怎么能不来?”

    这是他们二人幼时在沈府最喜欢的游戏,每每都在假山林中躲藏嬉戏,一玩就是半天。

    上次在书房门口,顾霖摔倒在一片雪地中,拒他于千里之外,回去后他难受了很久。

    没成想这次竟然能主动求助,他很欣喜,也明白她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所以,他今日一早就马不停蹄地赶来。

    顾霖面上拂过感慨,好像也想起了过往无忧无虑的烂漫时光,可眼下境况,由不得伤春悲秋,感怀过去。

    她将手中的药包递过去,嗫嚅道:“沈大人,我收到消息说母亲……母亲病重,整个京都只有定国公府有药,我寻来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这份药送进顾府?”

    话毕,她垂下头,心中忐忑。

    京都都是眼线,做这件事是担着风险的。

    沈安看了小姑娘垂眸哀求的模样,心中钝痛。

    接过草药,他安慰:“此事我也有耳闻,顾伯伯往各大世家大族都传了消息求助,只是这味‘安规’实在难寻,我正准备去西域找一找,没想到定国公府内就有。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草药带到。”

    顿了顿,他又疑惑地问:“可是霖霖,按照你现在的处境,怎么会得到这味珍稀的药材?”

    顾霖对“安规”的来历不欲多言,打着马虎眼把这事混过去:“机缘巧合罢了,毕竟在定国公府里生活了一年多,还是有办法的。”

    沈安点头,信了她的话,气氛一阵沉默,只有风吹入假山时带起的轻微声响。

    “沈大人,”顾霖攥住手中的海棠花裙摆,语气中带着紧张,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顾氏还好吗?”

    “自从圣上大赦天下的旨意出来,顾氏免去死罪后,顾伯伯就带着一众近族在顾府老宅住下,再过一月不到应当就要动身前往流放之地了。”沈安忍不住轻抚小姑娘单薄的后背,“你放心,我父亲已经在路上打点过,垂洲虽然苦寒了点,但很安全。”

    顾霖立即松了口气,结私党争、朝堂弄权,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好。

    可是,沈安接下来的话又将她的心高高悬起:“不知是否因为顾伯伯着急伯母病情,他最近几日因这事频繁联络京都世族,明里暗里都透着暗示,父亲说,顾伯伯似乎其心不死。”

    “爹爹还没打消结党的心思?他究竟想做什么?”顾霖吓得脸色苍白,攥着裙摆的手瞬间握紧,“那其他世族呢?可有回应的?”

    “大部分世族都被这场寒门之争吓得谨小慎微,只求自保,更何况圣上至今态度不明,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沈安叹了口气,“世族勋贵心高气傲,一向都看不惯寒门的崛起,如果有合适时机,他们是否重新反击谁也说不准,只是顾伯伯如今已经即将流放,我父亲的意思,便是安稳去垂洲的好。”

    “我也如此想,沈大人,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也多谢沈伯伯的照拂,”顾霖心中酸涩,又恨自己父亲心思不死,如果再被陆熠抓到把柄,还会如此好运保全性命吗?

    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凉,如坠冰窖:“只要有陆熠在,世族也好,寒门也好,都掀不起风浪的。你帮我劝劝爹爹好吗,让他别再存那侥幸的心思,安心去垂州吧!”

    沈安点头:“好,回去后我便私下联络顾伯伯,将你的意思转达给他,也劝他早日歇了起复的心思。”

    “多谢你,沈大人。”顾霖心中热流涌动,不知该如何答谢这份恩情,眼圈也红了。

    沈安最见不得顾霖在自己面前抹眼泪,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替她擦去泪痕,眼中挣扎下,终于开口:“霖霖,别叫我沈大人,就像从前那样叫我沈安哥哥好吗?”

    顾霖咬唇犹豫了下,点头:“好。”

    沈安很是欣喜,又问:“顾氏去垂州,那你呢,有何打算?”

    他的顾霖妹妹从前是多么明媚自由的女子,不该被关在定国公府消沉一辈子!

    “我?”顾霖茫然抬头,眼尾一抹红衬得她的容貌更加迤丽如画。

    沈安看着她水眸露出了迷茫,下一瞬眼底的光黯淡下去:“我也不知道。”

    她猜不透陆熠的态度,也不明白这个男人要折磨惩罚她到什么时候。

    沈安上前一步,双目灼灼地看着她:“霖霖,顾氏已经陨落,定国公府不会容你再坐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你有没有想过……想过离开?”

    顾霖抬眸,望进对方的眼。那双眼中带着无比的认真与……希冀,她似有被感染,双唇轻启,想要说什么,忽然,假山外忽然传来了几声脚步。

    小姑娘脸色一变,警惕地往外看了几眼,掏出衣袖内的书信塞进沈安的怀里:“沈大……沈安哥哥,这是给林宛的信,里面有她想要知道的内容,你放心,里头并不关乎朝堂。”

    她语速极快,说话间已经开始小心地挪动身子:“今日多谢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报答沈府。”

    说完,外头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顾霖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地隐在假山后快步疾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尽头。

    沈安望着那抹娇俏的身影消失,愣怔了会儿,将草药与密信藏入宽袖,装作在此处闲逛的样子,抬脚离开。

    ……

    假山外,莲儿小心翼翼地扶着主子闲逛,尽捡着好话说:“姑娘您瞧,这满地的积雪白茫茫的,和您今日的雪白狐裘很是相衬。”

    孙洛自从林嬷嬷的事后,一直心情郁结,摘星阁外的隐卫加了好几层,她虽然借着哥哥的面子继续住在定国公府里,但就像被禁足监视了一样,半步都动弹不得。

    今日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也没偶遇陆世子,一股子怨气积压在心头没处发泄。

    她用眼神撩了眼莲儿,讽刺道:“你是没话说了,还是我身上除了这件狐裘就没有可夸的地方了?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别寻我晦气!”

    莲儿只得讪讪地闭上嘴,受下所有的辱骂。

    此处人少,安静得很。忽然间,她听到不远处假山中的轻微声音,那声音被刻意压低,听不清在说什么,可是明显是一男一女在对话。

    私通?

    谁有这么大胆子在定国公府里私通?

    孙洛眯起眼,提着裙摆悄悄摸过去,假山内的声音却戛然而止,里头也空无一人。

    她皱眉,下意识地往外一看,就看到左侧尽头处一抹海棠色纹样的裙摆一闪,又消失了。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往前紧追了几步,想要知道那女子是谁,可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就连地上的脚印都模糊不堪,明显特意被处理过。

    “呵,跑得倒挺快。”孙洛冷笑,看这女子的装束应当不是婢女身份,看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是顾霖?还是定国公府内的其他女子?

    孙洛对府中的人口不太了解,不好直接对那人的身份下定论,只得将那身一闪而过的裙摆暗暗记在心里。

    莲儿一头雾水,问:“姑娘,怎么了?”

    “你这么笨,我告诉你也不懂,”孙洛连眼神都懒得给,将手搭在莲儿手上,“回去吧,今儿个总算有点收获。”

    她心中将刚才的事又盘算一番,有些得意。

    呵,要真是顾霖就好了,正愁没办法下手弄死她!

    ──

    顾霖急匆匆赶回澜沧院,又一路疾走回到了正屋。

    灵月正在屋内等她,见到主子回来,脸上的紧张散去了大半:“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陆熠可有来过?”顾霖一边麻利地脱下衣裙塞到灵月怀里,一边往湢室走。

    她刚和沈安待得比较近,怕身上沾染对方的气味惹陆熠猜疑,干脆直接沐浴。

    灵月抱着衣物跟着入内,悄声道:“并未,世子爷一直在书房里。姑娘此次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见到沈大人了吗?”

    “嗯,”顾霖点头,“草药和信都给了,只不过走时似乎有人来,我闹出了点动静,故意将人引到了我这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我的背影。”

    “啊?那怎么办呀?”灵月也担心起来,这事要是被挑出来,往严重了说就是私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