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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出城的人很多,朝廷告示刚出,富有的人和城里普通百姓缴纳足够的赋税就可以离开,缴纳赋税时,衙役会给他们一个身份证明的牌子,他们用这个就可以出牌子城,被征收过赋税的人,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富商,身上的银钱都所剩无几。

    袁柳臻他们一家人乘坐一辆马车上,跟其他平民百姓一样需要排队依次出城门。

    袁柳臻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显得有些焦虑,现在不比二十一世纪,一个电话就可以知道对方现在在干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无法确定陶傅现在是不是已经到达里唐镇。

    袁柳风看出袁柳臻的焦虑,对袁柳臻说:“臻臻不用太担心,阿傅骑马的话,应该来回两三日就可以回来,我们先在城门外等两日,一边打探消息一边等阿傅,不会有事的。”

    “嗯。”袁柳臻点了点头,心里并没有多么放松。

    他们排队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城门,出城门后,他们随意找了一处地方歇息,顺便等陶傅。

    出城门后的其他人朝着各个方向远处,滞留在城门外的人比较少,大多都是匆匆忙忙离开,就怕不尽快离开,下一秒就没命了。

    袁柳臻知道若是元首县一旦战事一触即发,肯定要封城,到时候没处城的想出来也出来不了,万一战败,敌军屠城也不是做不出来。

    在城外等候的这两日,人群一波又一波离开,袁柳臻心情有家人的安抚,能够平复不少,可随着两日期限到来,他们即将离开城门外,陶傅还是没有出现,袁柳臻便更加着急起来。

    两日后,元首县城中百姓几乎已经全部出城。

    夜里,他们还没准备离开城门,就被城门外的官兵驱赶着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之时,陶傅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袁柳臻看到两日未见的陶傅风尘仆仆,头发凌乱,胡子未刮,尽是疲惫之色,终于松了一口气。

    陶傅骑着马,并未看见他们,快速向城门走去,还是袁柳臻唤了陶傅一声,陶傅才立刻调转马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

    陶傅骑马走到他们马车前时,从马上下来,袁柳臻也从马车上下来,陶傅看到袁柳臻后直接揽住了袁柳臻,袁柳臻近距离看到陶傅脸上的疲惫,知道陶傅这几日估计没怎么睡觉便让陶傅上马车休息。

    “阿傅,很累吧,先到马车上休息吧。”

    陶傅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抱了袁柳臻一会儿才放开,点了点头。

    陶傅被袁柳臻带上马车,袁柳旬看见陶傅上马车,跟陶傅打过招呼后便下马车骑上陶傅骑的马。

    袁震剑见陶傅坐上马车,袁柳旬骑上马,便驱赶着马车赶路。

    马车上,疲惫不堪的陶傅一一跟柳相霜他们打过招呼后,才对袁柳臻说:“这次去里唐镇,遇到一些事情。等远离城门后跟你说。阿斑我从里遥村带过来了。在距离这里最近的驿站附近。你放在里遥村的包袱我也一并带回来了。”

    袁柳臻听后,点了点头。此时疲惫不堪的陶傅,两日一夜未睡的陶傅,心里一放松,便靠着马车壁睡了过去。

    袁柳臻看了睡在身旁的陶傅一眼,心里安稳不少。

    现在天色已晚,他们只赶了一个多时辰路就到达距离这里最近的驿站附近。

    他们刚停下马车,“真真”的声音响起,袁柳臻知道是阿斑,赶紧掀开马车车帘,三道影子立刻飞了进来。

    袁柳臻被三只影子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楚落在睡着了的陶傅身上的三个身影时,他才知道许久不见的阿斑,不仅有了伴侣,还有了一只幼崽,并且幼崽已经长大,阿斑的伴侣是一身全身彩色羽毛的鹦鹉,幼崽和阿斑一眼都是全身漆黑的颜色。

    落在陶傅身上的阿斑它们吵醒了睡着的陶傅,陶傅睁开眼见马车停下,身上停着阿斑它们抚了抚困倦的眼睛询问袁柳臻,“臻臻,我们已经到驿站附近了吗?”

    袁柳臻点了点头说:“已经到驿站附近了,准备在这里休息到天亮再离开。”

    陶傅轻嗯一声,便听到袁震剑让他们下马车休息的声音。

    他们下马车后,找了一处地方停下来,点了火堆,拿出带的干粮,便开始吃了起来。

    吃干粮的时候,袁柳臻看向陶傅,想到陶傅睡着之前有事要说便询问道:“阿傅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说吗?”

    陶傅看了一下周围,确定这里距离驿站有些距离,周围也没有人后便说:“我从袁府出来马不停蹄赶往里唐镇,当时告示已经下来,里唐镇上的铺子也需要交纳赋税,我正好被挡在那里,当时身上的银钱已经给了你,铺子中的银钱不够缴纳赋税,幸好有兰月相助,认识当差的,不然,恐怕会遇到大麻烦,也是因为这样,兰月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袁震剑以及袁柳旬他们听到陶傅这么说,都看向陶傅。

    袁柳臻也是紧张地看向陶傅,陶傅看了一眼众人说:“这次战事恐怕不会很快停息,并非简单的永阳国和丽水国因为边境问题,亦或是因为告示上写的丽水国有意侵、犯永阳国,斩杀永阳国驻守边关将军开战那么简单,可能会牵扯到西州、东洲、永州,因此,我们现在无论去哪个州都不安全。”

    袁震剑看向陶傅道:“我和旬旬去丽水国遇到麻烦,也听了不少风声,因为不敢确定,也就没跟大家说,既然阿傅提起,我们也应做最坏的打算,西州的话,肯定是不能待,无论是丽水国还是牵扯到三州,西州肯定会波及最大,我们去东洲是投靠你陈叔父。到时就算东洲混乱,我们想办法避开就没事。”

    袁柳臻从记忆中想了一下,袁震剑口中的陈叔父叫陈洛峥,经营玉石生意,和袁家有生意往来,有时会一起去丽水国购买玉石,运回永阳国卖。袁柳臻猜测袁震剑会在战乱之后直接去东洲,恐怕也是和陈叔父提前说好的。

    袁震剑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多想,现在只能尽快赶路去往东洲,现在的局势是待在西州,一旦开战,他们就比较麻烦。

    袁柳臻随口问了句陶傅,“兰月他们怎么打算的?”

    陶傅回答:“兰月他们去永州,兰月家本就是永州的,自然是回永州,蛮大叔、李娘带着小蛮和李叔他们一起跟着兰月去永州避难了,兰月知道我们去东洲后没说什么,只是让以后有危险的话,可以随时去永州找他们。”

    对于永州,原身没去过,并不了解,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蛮大叔、李娘他们和沈兰月去永州后,放心了一些。

    吃完东西后,除了袁柳臻和柳相霜外,其他人都在马车外休息。

    袁柳臻躺在马车上思绪万千,听陶傅和袁震剑的意思,他觉得这种局面不容乐观,永阳国二十四年前的战乱是因为谋反,被现在的永阳帝围剿,现在国泰民安不过二十四年,永阳国除了三国交界的京城外,便只分了三个州,西州、东洲、永州,三个州分别由三个王爷掌管,若是丽水国和永阳国的战事真的牵扯到三州,那么很可能这场战事波及到永阳国更偏远的地方。

    随后几日他们都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在他们离开元首县后五日,丽水国与永阳国已经开战,局势不容乐观,更多的西州人分别向东洲和永州涌去。

    袁柳臻看着逃亡的人越来越多,路上烧杀抢夺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要不是有陶傅和袁震剑在,就他们坐马车的,早不知道被抢了多少次了,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一直在赶路,绕过好几个县城,顺利到达东洲城门口。

    此时东洲城门戒备森严,还可以进入,但需要有人接应才能让进去,不然一律不让进去。

    袁震剑见此托人把陈洛峥的信物送了进去,他们便在城门口像其他不让进入的百姓一样在外面等着。

    袁柳臻透过马车窗看到外面拥挤在城门外的百姓,看到没东西吃,抢人吃食的百姓,又看到那些嗷嗷待哺,不停哭泣的孩童,不禁抚摸自己已经非常鼓起的腹部。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他怀孕已经八个月之久,一路上赶路他基本上不会下马车,现在腹部隆起的程度已经不适合他随意走动,他只能待在马车中,只有没人的时候才会下马车走走,不然被其他人看到,要是不解释,肯定会以为他一个“男人”腹部那么鼓,一定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

    在他们逃亡的这段时间,丽水国破西州边境,步步紧逼,向西州境内进攻,他们必须尽快逃离西州才行。

    一直赶路的他们,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警惕劫匪,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天气渐冷也让他们有些不堪重负,幸好他们赶得及时,到达了东洲城外,只要能进入东洲城就好了。

    在等待陈洛峥的时候,袁柳臻心情非常忐忑,袁震剑他们也是。

    幸好他们只等了半日,陈洛峥便和下人一起骑马出城门来接他们。

    陈洛峥和下人过来看到袁震剑非常熟络的打招呼,袁柳臻他们也一一跟陈洛峥问好。

    陈洛峥看到马车内被被子盖着身体的袁柳臻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询问,而是让他们尽快跟他们进城,不然天黑就进不去,待在城外会非常危险。

    最近几日他们经历过几波抢劫他们的人,自然清楚待在鱼龙混杂的城外,夜里会发生什么。

    他们跟随陈洛镇进城的时候,城门外守卫需要核查进入城内的人的身份,他们便被单独带入城门外一处地方登记并查验身份。

    陶傅骑马紧跟在袁柳臻坐的马车旁。

    袁柳臻因为怀孕的缘故,没有随意掀开马车帘向外看,核查身份的时候也是很注意不让核查人看到他隆起的腹部,柳相霜也跟核查人解释袁柳臻感染风寒。核查人核查时,袁柳臻也是装作感染风寒的模样。

    只是他们核查完身份,要进入城门的时候,正好城门吏骑马过来,看到他们一行人特别注意了一下,还让他们停了下来。

    陶傅因骑马的城门吏向他们走来,恭敬地行礼,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城门吏特别注意他,似乎看了他许久,让一直低着头的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城门吏,只是一眼,他便觉得有些熟悉。

    那城门吏身材高大,大概和袁震剑差不多,身材魁梧,看了他许久,让守卫把身份核验登记拿过来看了一眼,才让他们通行。

    等他们进入东洲城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远离城门后,陈洛峥特意询问了一下袁震剑,“城门吏为什么特意看向阿傅?”

    袁震剑不清楚摇了摇头,看向陶傅,陶傅骑马走过来回道:“我见那城门吏有些相熟,有可能是樊天。”

    袁柳臻坐在马车中,听到陶傅回答,掀开车帘,询问陶傅,“樊天是谁?”

    陶傅皱眉回答,“樊天是阿叶婆的大儿子。”

    袁柳臻听到陶傅的回答,想到里沟村的阿叶婆,又想到陶傅以及他之前的遭遇,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来阿叶婆说的儿子当大将军,并不对,而是当了东洲城门吏,他知道陶傅以及他和阿叶婆之间的矛盾,不由得想阿叶婆不会也进入到了东洲吧?

    一行人很快被陈洛峥带到了陈府,如今丽水国攻破西州,东洲倒还算正常,如果丽水国继续进攻,估计用不了多久,东洲也会发生混乱吧?

    陈洛峥带他们进入陈府后就为他们接风洗尘,好像一点也不受西州战事影响。

    接风宴上,等所有人落座后,陈洛峥才发现袁柳臻鼓起的腹部,有些吃惊。

    没等陈洛峥询问,袁震剑便有些不好意思跟陈洛峥解释说:“陈兄,其实臻臻是哥儿,长到快成年才出现哥儿红痣,现在臻臻已经怀有身孕。”

    陈洛峥及其家人听到袁柳臻是哥儿后皆是震惊,陈洛峥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出于礼貌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夸赞一番道:“臻臻是哥儿,挺好挺好。最近一次一起去丽水国,也不曾听你提起。”

    袁震剑更觉尴尬,袁柳臻是哥儿这件事情,他也是最近一月才知道。要不是战事,现在袁柳臻已经和陶傅成亲了。他自然不能说袁柳臻未成亲就有了孩子,而是解释道:“没想到这些就没跟你提起。”

    “原来如此。”陈洛峥也没有多询问,而是很吃惊,长得那么壮实的袁柳臻居然是哥儿,要是他家哥儿长成袁柳臻这样,他们还还不得气死,这么壮的哥儿也不会有人娶吧?他觉得袁柳臻还挺幸运的,长得那么壮,还能找到陶傅这样一表人才的夫君。他也只是这样想了想,接风宴开始后,他们便饮酒谈天。

    袁柳臻和陶傅坐在一处,吃东西时,陶傅非常细心帮袁柳臻布菜。最近几日袁柳臻没吃好,如今吃到不少好吃的食物,他自然多吃了一些。

    在吃饭期间,他听到袁震剑和陈洛峥聊天,也从陈洛峥口中听到一些消息。

    听陈洛峥的意思,东洲兵强马壮,现在西州混乱并不影响东洲,至少一月内东洲不会发生战乱,但他们也需提前做好应对东洲战乱的准备。

    袁震剑他们听后有些担忧,不过,陈洛峥安抚袁震剑说不用担心,若是真有什么,可以跟他们一起躲避战事,他们家东洲底蕴丰厚,对他们来说躲避战事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