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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等你

    心,猛的跳了一下,她忙挣开母亲,手伸向门把的时候,又犹豫了。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难道真的要次次狼狈都被他看到?

    母亲见她犹豫再三,更加怀疑,拉开她的手打开了门。

    “你是——”

    男人一身高贵银色西服,插在裤兜里的手露出腕上那支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手表,母亲定是在想,这种人怎么会来敲自家的门吧。

    “伯母你好,我叫陆铮。”男人极其有礼貌的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目光落在向茹手上的鸡毛掸子,眼神带着几分询问向素问看去:“素素……”

    那一刻,即将跳脱胸口的心情,竟然是期待。

    这样的眼神交汇,配这一声亲昵的呼唤,向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刚放下的鸡毛掸子又举起狠狠朝陆铮抽去:“还找上门来了?混蛋,我打死你,看你还敢碰我女儿!”

    “妈——”素问终于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上去拦住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抽打,“你发什么疯,我跟他没有……”

    “没有关系”这四个字,却怎么也吐不出。

    趁这愣神的时候,向茹把鸡毛掸子反握,用后面一截竹杠胡乱的敲打她的头和脸:“还护起奸夫来了,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向茹失控之下如同泼妇,手劲控制不了,打得素问连连尖叫。她根本顾不着其他地方,只能拿手挡脸,她不能挂彩,明天还要登台。

    下意识的跳向陆铮,只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自己,飞快的将她拉到身后。

    疼痛……消失了?

    “啪”的一声,竹杠被敲断在陆铮手臂上。

    向茹看着打折的鸡毛掸子,也呆了。

    素问的目光一颤,陆铮的手臂还挡在自己身上,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够了!”素问无力的抬手,挥落母亲手里那半截折了的鸡毛掸子。她觉得累极了,这三年来她时时刻刻奔波在学校和打工地之间,也没喊过累,这时候,疲倦倒像一股脑儿的倾倒下来,她心力交瘁。

    “你要是看不惯,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好了。以后每个月生活费我会打到卡里,这个家……”她看了眼昏暗冰冷的房间,冷淡无力:“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看到母亲的脸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变得煞白。其实母亲也是个可怜人,因为失败的婚姻,和接二连三的被抛弃,她已经变得听到男人就风声鹤唳。

    向茹的嘴唇哆嗦着,又要扑上去拧她的耳朵,被陆铮托着挡开。

    “反了!有这个混蛋男人给你撑腰,你就反了?好啊,你有本事跟他走,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么下贱的女儿!看到男人有几个钱,就贴着上去,贱骨头!”

    母亲还在骂骂咧咧,再难听的话,她也不介意被陆铮听到了。

    她转身,陆铮拉了她一下,沉沉黑眸仿佛在询问她:这样好吗?

    她撇开他的手,继续往外走。

    本就是凉薄的人,今天,他算是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

    身后,向茹的咒骂已经变成絮絮的哀哭:“好,好!女儿果然是靠不住的,为了这种男人,连亲妈都不要了,你跟你爸,就是一个德行!好,真好,算我白生你了……”

    骂声一直回荡在走廊里。

    “伯母,我会对素素好的。”一直沉默的陆铮忽然说,然后他扶起瘫坐在地的向茹,认真鞠了躬,才追赶上停在不远处的素问。

    她是听到他这句话才停下脚步的。

    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仿佛是一种承诺。偏偏这承诺,又是最不切实际的。

    走出楼道,已近午夜。没有月亮,天上有许多碎银般的星子,风很大很冷,吹得她长发丝丝散乱。陆铮从后面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手心。

    今晚他一直没怎么说话,连被向茹抽打的时候,也是无声的挨着,倒是最后那一句,掷地有声。

    “上车吧?风大。”

    他没问任何一句今晚发生的事,她也没问他为何会这个时间敲响她家的门,她退了一步,撇开他的手,静静的望着他,一字一句说:“我和她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将来如何,靠的永远是我自个儿,而绝不依赖男人。我不会为我今天说的话后悔的。”

    即使和生母决裂,也不后悔?

    说完这句话,她的整个人仿佛一下子黯淡,浓密深重的长睫掩去一双眸子,仿佛幽潭的深影,倒映着天光云色,却带着一种茫然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