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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逢

    楚越所持的不过是寻常铁匠铺中打造的长剑,然而他一出手,只听剑锋发出一声极细的龙吟,在幽暗的大殿之中清亮悦耳,剑意凛然,竟迫得围攻他的守卫们齐齐后退了一步。

    晏清河一看他的剑势立刻面色一沉,惊讶道:“这是……‘平生一剑’?!区区影卫怎么可能懂得木堂绝技?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越不答,他此时无心恋战,也顾不得藏拙,一招“风起白浪”,挽出九朵剑花迫开身边几人,包围圈一被打散,立刻觑准时机施展轻功迅速掠出大殿。

    守卫们犹待要追,却被晏清河一个手势阻止。他看着楚越离开的身影,表情晦暗不明,如有实质的目光让楚越临走时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相撞,惊心动魄。

    见楚越从容逃逸,几名守卫忐忑不安地齐齐下跪,不敢抬头去看晏清河,纷纷请罪,“门主,属下失职!”

    晏清河长袖一拂,冷笑道:“庸才!晏怀风果然心怀不轨,这等人也能揽至麾下。你们应该庆幸他的‘平生一剑’没有练到第九重,否则你们也不用在此请罪了。”

    守卫们全都一凛,想到刚才那种摄人的剑意,简直令人肝胆俱丧。其中带头的一个抿了抿唇,大着胆子大声道:“门主,恕属下多嘴一句,刚才那贼子使的轻功似也是木堂的‘天河长风’。”

    晏清河瞥了一他一眼,半晌才挥手让众人起来,沉声道:“请木堂堂主沈玉过来。”

    “是!”

    守卫们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个人武功固然精妙,可终究没有对他们下什么杀手,而圣门门主晏清河自从闭关出来以后,却变得阴阳怪气,心思莫测,与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刚才看似一句寻常训斥,对他们来说简直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圈一样,所有人都立刻如蒙大赦地安静退下。

    晏清河负手走下台阶,慢慢转入晏怀风从前当做书房的配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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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里雪山在圣门之北,那里气候诡异,十里不同天。山脚或许还有花草野兽,山顶却一片白雪皑皑,银光素裹,经年的积雪一层层覆盖着山头,望去满眼都是绝望的白。

    这是一座很少有人踏足的雪山,既因为它气候恶劣难以行人,更重要的是山巅建有一座冰狱,是圣门专门用来关押十恶不赦之徒的地方。

    因为冰狱结构特殊,连守卫都不需要,整座雪山杳无人迹,是真正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只每月三趟有人将食物送上去,反正天寒地冻也不怕腐坏,其余时间便将人扔在那里自生自灭。

    楚越一出千劫殿就将天河长风催动到极致,足不沾地在屋檐间起伏前行,直到出了圣门亦不敢松懈,圈起手指扣在唇间长呼一声,只听远方马鸣骤起,摘星所赠的千里良驹如通人性一般从马厩里挣脱,向他飞奔而来。

    楚越飞身上马,再不回头。圣门在他身后变得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这个他两世都当成自己的家的地方,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然而此时任何惆怅或感慨都不合时宜,他知道自己已经打草惊蛇,晏清河肯定会下令让别人抢在他之前带走晏怀风。

    所以他一刻都不能休息!

    马蹄声响了一路,让人不安的是一直都很平静。想象中的追兵没有出现,两天两夜以来,整条路上只有他一人一马绝尘而过,偶尔路边几丛跳舞草闻声摆动,都让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有埋伏而想要出手。

    整个世界太寂静,越是寂静,楚越心底的不安越是深重。这种不同寻常的寂静仿佛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总是风平浪静。

    第三天日暮时分,不眠不休的人终于到达了梅里雪山,山峰陡峭,马匹是绝对上不去的,楚越只能弃马徒步登山。

    他仿佛不知疲倦一样,沉默地拍拍陪伴自己一路的伙伴,然后让它离开。

    他不能把马留在山脚下,这几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布他已经到达雪山了,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会来找晏怀风,然而他们绝对想不到他会来得这么迅速。

    “去找你原来的主人。”楚越低声对马说,也不管它是不是听得懂。

    他不知道摘星在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目前来看,至少她是站在晏怀风这一边的,否则也不会做这些。

    棕红色的马甩甩头,摇着尾巴往楚越脸上亲昵地蹭了蹭,在如愿以偿地被楚越顺了顺毛以后,撒开四蹄风一样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