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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涣的伤势很重,明显失血过多,我甚至担心他的伤口会感染,那就更麻烦了。虽说他并没有中毒,可整张脸依然是毫无血色,苍白如纸。把他带到医馆去找大夫时,那年岁已大的老人见了清涣后有些不敢置信,频频摇头,“他腿上怎么会被割去这么大一块肉呢?”

    总不能说是我割的吧,“大夫,他有危险吗?可以治好吗?”

    “性命是无忧,”那老大夫上下查看了一番,眉头紧锁,“就只怕将来这腿会不方便。”

    “什么意思?”

    “走路也许会一拐一拐的,这倒还在其次,”老大夫看着我叹气,“最主要的是天气不好的话也会影响到他的腿。可怜啊,这么年轻就这样”

    有这么严重吗?我咬紧下唇盯住昏迷过去的清涣,这样出色的清涣,这样优秀的清涣,以后却只能是一个瘸子,他从小就什么都不在乎,但现在这样的事他还能继续不在乎吗?清涣醒来后会因此而受打击,甚至因此而恨我吗?

    那位老大夫给清涣做了一个细致的包扎,再开了几付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哪些药是每天要煎给他喝的,那些又是每天要涂抹在他腿上的。

    我带着清涣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就住下,把他安置在房间内休息后,我下楼去煎今天应喝的药材。古人有云,良药苦口,好不容易煎完药,我光是端着它,苦味就已扑鼻而来。一步一步的楼梯,一波一波的苦味,我忍不住屏息,真是不喜欢中药味。走到楼上的房间,清涣依然还在昏迷之中,依那大夫所说,他起码要昏上个两天,然后半个月不能下床。

    药碗端在手里还是很烫手,我把碗放在一边,垂眸打量那个善良过头的人,以前就跟他说过,那种处处留情的剑法绝对要不得,可他就是不听。今晚遇到杀手围攻,他竟然还不忍心刺对方要害,这算是用自己的腿买一个教训吗?可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看他的额头因疼痛而渗出冷汗,眉头微锁,我不禁有些隐隐的心疼,拿起手边干净的绢布替他擦汗。清涣啊清涣,你的善良是因为你的无所谓,你的平和是因为你的无所谓,可是这种无所谓你又能持续到何时?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经够淡漠了,可你却更胜我一筹,你的心里真的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吗?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放在眼里吗?

    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拿起药碗,感觉已没刚才那么烫了,就试着喂给他喝。可他双唇紧闭,我努力拨开他的嘴唇,尝试了半天,还是无法成功地把药喂入他嘴里。好一会儿过去了,我这个喂药的人都快喂出汗了,可他仍没喝下几滴药汁。

    挫败地放下手中的碗,我抿唇盯着清涣出神,虽然有个办法老套、俗套又暧昧,可却是很有效率。眼一闭,牙一咬,我仰头含一口那苦得要命的中药,低下头撬开清涣的双唇,把药哺了进去。果然,用这法子马上就成功地把那一口药喂进了他嘴里,顾不得嘴里的苦味,我又继续把碗里的药一口一口喂光。

    深夜,我将脑袋倚靠在清涣床沿,他还是没醒。我不知不觉中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