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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氪

    护卫甲不得不干咳几声,掩饰尴尬。

    溪边,云蔓从袖中抽出丝帕,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脸上的妆卸得干净,露出清秀的容颜。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她下意识地回头。竟是刚出城的商队,这不就赶巧了嘛。

    云蔓也顾不得酸痛的腿,赶紧上去交涉。为首的男人见拦路的是个有些姿色的女人,也停了下来,可一听到她想买马,却连连摇头,他们也需要马匹赶往下一个城镇贩货。

    云蔓不甘心,软磨硬泡了许久,男人这才答应割舍一匹老马,就这样,他还敢漫天要价,要了八十两银子。

    她还想砍砍价,一旁的护卫甲却已经行云流水地付完款,从对方手里牵过老马的缰绳。

    他瞥过一脸震惊的云蔓,说了声:“走。”

    她正想着,一个护卫还挺有钱!护卫甲又开口:“账单任务结束后核算。”

    敢情最终买单的还是自己!不是他的钱,果然花得不心疼。云蔓捂着小心脏跟在他身边,护卫乙和芸儿见状也迎了上来。

    云蔓拍了拍马背,指着身侧的护卫甲,对两人说:“我和他先走,你们俩继续往前面走,找到村庄买到马车再追上来。”

    芸儿瞥过冷冰冰的护卫乙,绞着手指点点头。

    护卫甲冲着护卫乙点头致意,随即托着云蔓的腰将她扶上了马,他也一个利落的翻身,跃上马背。

    马鞭一扬,马儿一声嘶鸣,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看多了电视剧里的主角们骑马仗剑走天涯的潇洒豪迈,云蔓本来还对骑马抱着幻想,现在彻底破灭。一路颠簸,她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快被颠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屁股疼。

    护卫甲察觉到她有所不适,特地放缓了速度,云蔓这才慢慢缓了过来,她隐约觉得,今天的护卫甲没有昨天那么冰冷且直男癌,还能照顾一下她的感受。

    云蔓主动和他搭起了话:“小哥,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总不能老是叫你‘喂’吧。”

    他冷冰冰地回应了简略的三个字:“没必要。”

    “哦,”趁着对方肯开口说话,她准备从他嘴里撬出点情报,“我以前好像没在云府见过你们呀,云府那些侍卫可没你们这么厉害。”

    “我们不是云府的人,只是被云府雇来的杀手。”他的语气依旧极冷。

    云蔓一听到杀手二字,身体嗖地一下被冻住。

    云蔓:难怪昨天他俩面对十几个劫匪,依然游刃有余,敢情是专业对口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云蔓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察觉到她的疏远,护卫甲垂眸,目光落在她的乌黑如墨的长发上,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他手下的皮鞭往马屁股一抽,马儿又加快了速度。出于惯性,云蔓的身体顺势往后一倒,靠在他怀里。发丝擦过护卫甲的下巴,有些痒痒的。

    她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扑在他鼻尖,很香。刹那间失神后,他很快恢复如常。

    身为杀手,他本该没得感情。

    马鞭再次扬起,只是这次他下手更轻了些。

    行至中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护卫甲身为杀手,立马嗅出这是人血的气息,目光凌厉地扫视过四周,周围一片死寂,乌鸦从头顶盘旋而过,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单手勒住缰绳,放缓了马儿的速度,小声告诫云蔓:“小心。”

    云蔓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强风吹来,挟着更为浓郁的血腥气,扑在她脸上,神经再大条,她也察觉到不一般。

    护卫甲闭上眼,将嗅觉和听觉放大,直到确定附近没人,这才放下戒心。他翻身下马,牵着缰绳继续往前走,目光却分寸不落地打量着周围。

    “树上有刀痕,草地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这里昨天夜里发生过很激烈的打斗,从足迹和血迹来看,一直延伸到那里……”他指向北方。

    云蔓想起昨日遇袭,这不太巧了嘛,两地相隔不过一二十公里。说不定昨天差点团灭自己的那群杀手,真正埋伏的地点是这里,所以他们才说自己搞错了人。

    真是喝口水都会塞牙缝的倒霉体质!

    不过她还是好奇地看向他指的方向:“那边通向什么地方?”

    护卫甲:“悬崖。”

    云蔓浑身被死亡的气息包裹着,从头凉到了脚,抱紧双臂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皮肤,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护卫甲突然开口:“等等。”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松开手中缰绳,疾步走到两米开外,从草堆里捡起了什么东西。

    云蔓是又忐忑又好奇:“你捡了什么?”

    护卫甲转过身,举起手里的物什,朝她一扬。待她看清他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截血淋淋断指,瞬时惊得摔下马,伏在地上干呕。

    突然手指一阵刺痛,她也顾不得刚才断指的冲击,赶紧抬手查看,竟是一根银针扎入指尖,看到血,她更害怕了!

    护卫甲听到她的哀嚎,赶紧上前蹲下,夺过她的手,拔出针,用特制的药剂滴在针上,看到没变颜色,这才放心下来:“没毒。”

    云蔓看了眼他手中的药瓶,一脸怀疑:“你确定?”

    “信不信由你。”护卫甲边说,边为她上止血药,别看针眼只有那么大,出血量却很吓人。

    药粉上好,很管用,直到看见不再流血,他才把刚刚扔一边的断指捡起来,用手帕包好,踹进兜里。

    云蔓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以把这东西带在身上??!!”

    “职业习惯。”护卫甲见她一脸嫌弃,又难得好脾气地给她解释,“昨天误劫我们的那群人和在这里厮杀的人很可能是同伙,这东西我要带回组织,说不定可以查出对方的身份。”

    云蔓总算被他的理由说服了,勉为其难继续和他一起上路。

    中间,两人只是在路过的村口喝了一壶茶水和吃了几个包子。云蔓一看到肉包子,就想起刚刚的断指,哪还有什么胃口,只好捡素菜包子吃。

    也不知是因风餐露宿而体力透支,还是一连经历好几个刺激,云蔓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不过她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反倒博了同情,很轻松就用老马和一些银两换到了一辆马车。

    总算可以不用硌屁股了,云蔓强忍着不适,在护卫甲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你确定没事?”护卫甲刚放下帘子,又不安心地撩起来,问她。

    “嗯,我睡一觉休息下就好。”

    云蔓靠在轿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得很不踏实,脑子里闪现过无数小剧场,但都乱糟糟的。等到护卫甲把她喊醒时,马车已经抵达白马寺。

    她脑子又痛又晕,撩开帘子,看到白马寺的层层石阶,这才安心下来。她还不能倒下,寻芳还等着她回去营救呢。

    云蔓强撑着身体,拾阶而上。似乎有香客认出了他,在一旁窃窃私语,隐约听到他们提起镇淮侯三个字,她便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快爬到寺门,云蔓却体力不支,脚下一滑,滑落几层台阶,非常狼狈地趴了下来。这副窘样恰好被出寺门的镇淮侯撞到,那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镇淮侯睥睨着匍匐在脚下的女人,轻笑了一声,随即一声不吭地从她身边走过,仿若眼中从未有过她。

    云蔓赶紧开口加深下存在感:“见过侯爷。”边说,边在护卫甲的搀扶下爬起来,输人不输阵。

    镇淮侯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两人便在石阶上,四目相视。

    “本侯说过不想见你。”

    云蔓维持着可怜的自尊,垂首浅笑:“回侯爷,我是来这里祈福的。”

    “本侯对你来此的目的并不感兴趣,不在本侯面前碍眼便可。”说着,扭头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