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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收剑

      伏殇手指一动,剑如同柳叶一般轻盈地飞上天际,蓄势好之后又如同老鹰一般俯冲滑下,陈宥廷赶紧翻滚几下身子,躲过一击,却被剑刺到的泥土石头溅在身上,宙渊重新拿起酒壶,看了看他,投去一丝鼓励的眼神,看他重新爬起来,才回过头来继续倒酒。

  画圈圈累了的小岩剑倒在地上,然后她恍惚一下从剑里出来,坐在第三个空位上,眼巴巴地跟宙渊对视一眼,然后看着还在旁若无人地认真操控剑割伤陈宥廷胳膊的伏殇一眼,很尊重行规地没有出言打扰,转头看向一个劲闪躲的陈宥廷。

  陈宥廷一个劲地惊叫着转圈圈,围着树躲,趴着地滚,时而侧身转动躲过,被割伤腰,一会弯身躲过,头发还被切下了几丝。

  “啊啊啊!哎呀!妈呀!哎哟喂!痛啊!”

  小烟忍不住坐在石凳上轻松地踢踢腿,稚嫩地咯咯笑道:“宥廷,你作的诗情绪很饱满,但是不打动伏殇啊!哈哈,笑死我了。”她笑得小脸单纯可爱,说话语气却带着大人的感觉。

  陈宥廷啊啊叫道:“要命啊,我都忘了!我,啊!我想想!”他转头看飞驰而去又迅速转弯过来的剑,说到半,又被剑绕着自己割了一下胸膛,疼得直掺叫,虽然他得过肌无力,也被手术折磨得痛得要死要活,但这些伤还是让他神经突突地纠了纠。

  抬头却见伏殇老脸上一阵严厉,他还不明所以,只见剑飞出去后,背后突然被一个硬物打了一下,一股巨力如同波涛骇浪一般竟然还有余震,把他打飞一米远,直摔到地上,他只感觉身体被打得剧痛,断骨般无力爬起来,痛苦得俊俏的脸上皱成狰狞的模样,然而剑身却丝毫没有给他什么缓冲的机会,趁机俯冲而下。

  他刚撑地而起,就被剑气逼得赶紧翻身躲过,脸颊还是被划了浅浅一刀,他愤怒地转头瞪着石桌前的肃脸伏殇,却见宙渊正看着他,在和他对视时,立马投来作诗的暗示信号,他得到鼓励后,立马咬牙搜索原主的记忆,原主还是学过一些功夫的,只是他不会用,他努力回忆这原主练武时的动作和身体记忆,心里暗暗道:“宥廷!助我!”。

  于是在剑转过来俯冲而下时,他赶紧脚下巧妙动了动,快速躲过,剑扫过来时,他赶紧后仰躲过,剑刺向他时,他如同纸张借风势偏身躲过,抽回时他快速站直身,宙渊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摆在石桌上的手端过酒来,高兴地喝了一口,继续高兴地看他巧妙地闪躲,抬腿躲过剑的横扫,甚至开始旋转甚至趁机去抓剑柄,没抓住也不气馁,继续侧身躲过身后俯冲而来的剑翘。

  “好!”小岩忍不住用小手鼓掌喝彩起来,“果然是主人看中的人,这么快就找到窍门了,要是能作诗就更完美了。”

  小岩眨巴着眼睛单纯地说,虽然这实力跟芜烟当年制服她和止索时差太远了,但还是值得欣喜的。

  宙渊也目光柔和了一下,好像又看到了芜烟当年的一点样子,小岩第二次提醒时,陈宥廷终于舍得搜刮那初中以下的诗文古词,结果除了静夜思和咏鹅外,竟然没有一首记得完整一首的,静夜思吧,现在这个朝代竟然是龚桓朝,听都没听过,况且伏殇这等剑仙估计经历了上千甚至上万年的人物了,静夜思那么出名,他指不定就听过了,原主的诗吧,他搜索了一下,竟然都是平平淡淡的,他虽然有心去学习去默默努力,但学得都不怎么出色,武功也只能撑一下,比其他皇子都差不少。

  “好,我开始了。”

  他被快速闪躲时,躲过了剑柄横扫还是被剑身划伤了腿,他咬牙忍痛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噗,咳咳。”

  他边背诗,边像橡胶泥一样弹跳弯腰后仰,又像陀螺一样迅速旋转闪躲,可还是被打得直吐血,趴在地上像被随地乱扔的香蕉皮一样,吐血都像香蕉未吃完一样被砸得稀烂,他有气无力地抬头念了最后两个字,差点没背过气去,再没背下去。

  石桌那边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稚嫩而清脆:“哈哈哈,好诗,好好玩,哈哈!”

  伏殇却手中一划向上,剑蓄势待发,却直指着他,如同他严肃凌厉的眼神,听不出是试探还是询问的语气:“后面还有吗?继续。”他眼神似乎划过一道剑光一般。

  陈宥廷看着宙渊,他也疑惑地看着他,眼神看不出是听过还是没听过,但陈宥廷没有继续背下去。

  “想不出来了,换一首,长的。”他翻白眼着说道,撑地起来,好不容易站稳,踉跄着对着那把开始冲击而来的剑道:“邂逅过美好的树,在惜别美好之后,在年轮里圈住了追忆思念。”

  他说着侧脸歪身躲过剑锋,剑却恰好擦着脸皮两毫米过去,他不得不停顿一下,剑鞘又从那边刺过来,挡住了他的退路,他赶紧刹住脚步,手顺势去抓剑鞘,横甩挡住了再次攻击过来的剑身,发出当当地金属撞击声。

  “土壤未曾感动,送它去各处远方矗立生长,增添了它的经历,增长了它的见识。”他边说边拿剑鞘跟剑身撞击击挡起来,边挡边后退。

  “融合的土壤,再次问起过往,树叶已放下,放过自己才能坦然,面对发芽成长飘落,土壤欣慰地将零落化为春泥。”

  他被逼得退到了柳树边,剑扫过来时,他歪身躲过树旁,让剑砍在树干之上,宙渊睫毛眨了眨,看着酒杯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想起他给自己送银子时说的话,心里触动了一下。

  “树根已放下,但年轮圈住的每份美好都有它的独特之处,土壤赞赏地将春泥传送为养分。”他背靠着树干用剑鞘挡住再次扫过来的剑身,用尽吃奶的力阻挡着剑身的逼近,咬着牙继续道:

  “树根没放下,年轮密集压缩众多美好,还是最初那份最深刻最纯真,尽管那只是简单的竹椅,优哉游哉......二郎腿。”

  他说着最后三个字时,用力逼退剑身,旋转迅速逃脱出去,看着剑砍在树上,随即拔出重新追击他而去,他快速冲向前方的土坡之上,边跑边高声道:

  “土壤感动,经历众多还能不忘初心。”说完剑已经快要抵达腿部,他突然来一个后空翻,像踩着漂移板一番,让剑射了个空,等再次落地时,他好不容易按照原主的身体记忆站稳,咬着牙瞪着那拔剑再次掉头飞射过来,他来不及闪躲地说:

  “那份美好,便是值得!”说着开始闭上眼睛,准备让身体挨这一剑,任命地不再闪躲,躲也来不及了。

  剑却顿住了,因为宙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个字:“停。”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住伏殇和小岩,当然伏殇也没有真正取他命的意思,只是剑刺向他右边的胸膛,而宙渊开口时,他也恰好停在他胸前的一厘米处。

  陈宥廷睁开眼,就看到剑在自己心口停了下来,忍不住后脊发凉,太阳穴额头冷汗直冒,只差一点就被剑穿胸而过了,伏殇虽然停下了,却心里有些不甘,手一晃,剑立马回旋回去,他看了看宙渊平静的脸,有些狐疑方才那个停字是不是听错了,所以壮着胆子问道:“这是诗吗?”

  陈宥廷笃定地点头:“是的,这种诗成为白话诗,与现下流行的诗歌相比,同样感于物而作,却不必拘泥于格式韵律,诗之形式自由,更加强调自由开放和直率陈述与进行‘可感与不可感之间’的沟通。”

  伏殇若有所思,甚至有些怀疑,宙渊却眼神亮了亮,难道这也是幻妖跟他说吗?

  “剑仙前辈,相信您经历过的沧海桑田不在少数了,现下流行的东西在几百或几千年前根本没有,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预测不到的东西出现,谁也无法完全预测未来,哪怕是一个人的未来,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未来的不定因素,只是敢不敢赌一把而已,我会努力但不会强求,无论您做什么选择,我都选择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