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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终于能有几天的假期了。郭凯森转天就去了呼延礼那里。

    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几乎每天都要跟他通个电话,询问一下关于雷军的事,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不知怎么搞的,这些日子,郭凯森总是觉得呼延礼的表现有些异常,感觉有些话说得有些似是而非,有些含糊其辞,这让郭凯森很是不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的让他特别想跟谁说说,让他们帮着给分析分析,到底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

    最好的谈话伙伴自然是梅晓洁,这方面两个人最有共同语言,想法最一致。但他不敢。

    跟梅晓洁天天通电话,通微信,每周至少还能跟她见上一面。她变化特别大。

    消瘦、憔悴、苍老,没心没肺的梅晓华忍不住跟他直叹气:“老姐这个睡眠真是愁死我们了,天天得吃舒乐安定。这么下去,得了失眠症怎么办?”

    所以每天两个人通话,郭凯森尽量报喜不报忧,虽然没什么喜可报,那就想尽办法说些宽心的话。

    想来想去,他就给朴哥打电话。朴哥社会经验丰富,肯定能帮自己分析出个一二三来。

    “好好比你的赛,就算有事,你也管不了。律师费都交了,一分不少他的,该办的,他肯定会给你办了。话又说回来了,现在就算雷子出了事,你连见他都见不到,能做什么呢?听话吧,别胡思乱想。对了,我昨天上网看了你比赛了,真不错,跳得真好!哥最近心思不整,也没给你加油去。上次我让人给送的花篮,你收到了没有?好看吧?你嫂子张罗的。记得雷子以前说过,你不能闻百合的味儿,闻了就打喷嚏,我嘱咐他们一朵不能放,没放吧……”

    朴哥又拉拉杂杂的说了半天,不知怎么回事,郭凯森觉得他好像也有问题,好像总是故意岔开话题,好像要隐瞒他什么似的。

    放下电话,忍不住跟身边的苏莉唠叨了几句。苏莉特别同情地看着他,想了想才说:

    “郭老师,我感觉你是很典型的受虐妄想狂,你可能精神太紧张,太惦念你哥哥了,其实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对不对?”

    郭凯森想了想。

    “有道理。我承认我有点神经过敏,再说了,这么疑神疑鬼的瞎折腾,难道盼着我哥出点事才舒服吗——啊,我呸!我这个乌鸦嘴!”

    苏莉捂着嘴乐了。

    “我给你提个建议,郭老师,你去烧烧香,或者去教堂忏悔一下。我的意思就是你有什么宗教信仰没有?要是有你就去找你的神倾诉倾诉,要是没有就都找找,其实也挺好的。我前一段总也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什么庙都进,什么神都拜,结果就挺好的。我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起的作用,起码拜神的时候,我能找到一种寄托,对鼓舞斗志有挺大的帮助。”

    郭凯森认真的点点头。

    “有道理。我不太懂这些,可我哥信佛,特别信,也挺懂的。他踢球时受伤以后信的。我找个时间得去烧烧香,跟菩萨说说,得保佑我哥,我哥是嘛人,有多善良,别人不清楚,菩萨肯定清楚。菩萨一定会保佑我哥,一定会。”

    转天郭凯森就去了观音庙,虔诚跪拜,还捐了钱,跟每一位神仙都托付了,求他们一定保佑雷军平安无事。

    也许这次拜神还是晚了些,也许还是不够虔诚,临时抱佛脚就是不管事,郭凯森要是知道雷军在那个时刻,已经多次被推进手术室抢救,至今还躺在医院的里面,还会不会一个头一个头的磕?又或许该把头都磕破了吧。

    ……

    雷军大概在看守所呆了两个多星期才被正式提审。这两个多星期,雷军过得很辛苦。

    腰伤犯得很厉害,开始的时候,他努力的忍着,想就这么忍过去。可看守所里的犯人们每天绝大多数的时间,就是在那个大通铺上坐着,叫坐板,这对于他来讲简直犹如酷刑。

    他一个新人,初来乍到的,腰疼的时候随便动一动都要让牢头骂。他想说自己不舒服,可人家话已经骂的很难听了,好面子的雷军不想让人这么数落,就咬牙忍着,两三天以后,他坐下就站不起来,站起来就坐不下去了。

    因为有呼延礼的托付,看守所的管教对他挺照顾的。只是这个老伤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治,看守所的医生每天都会给他止疼的药,看他实在是难受得厉害,还叮嘱牢头,生活上多给他行行方便。别人坐板几个小时不能动,他坐会儿就让他下炕走一会儿,日常的劳动也让他能免则免,这让雷军还挺过意不去的。

    吃药吃得他胃口特别不好,也吃不下什么东西。郭凯森给他的钱,买了些日常用品还有些方便面、点心饼干什么的,他都给了牢头。平时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不用人指使,他都会主动干。慢慢的,监室里的人也都对他友善了,也会主动的照顾他。

    等到检察院提审他的时候,他的腰已经好些了,起码行动的时候,比较自如了。

    进来的这些日子,不论逮捕他的警察,还是看守所的狱警,态度都还算和善,虽然很严肃,但却并不严厉。所以当检察院的人用严厉甚至是严苛的态度审讯他的时候,雷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讯问的一条一条的罪名,雷军大多数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很多事情他真的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很快,审他的人就急了,一口咬定他不老实。

    “你是不是以为一问三不知就可以蒙混过关?你既然要采取这么不合作的态度,那我们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