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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借刀杀人

      温言煜回来总算是有了日子,再晚不过三两日,喜弟这总算是盼到了头。

  让招弟帮忙将大门上挂上白布,下午估摸温父的尸体就能被带回来了,若是还光秃秃的,未免凄凉。

  在挂的时候,招弟一个姑娘搬着把梯子,旁边站着的余生的人,却没有一个搭把手的。

  招弟才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原来这便是距离。

  李威在这忙前忙后,或许也算是有交情,更重要的是余生那么吩咐了。

  现在,余生没交代,估计她掉下去都不一定有人扶的。

  终于明白,发生这么大的事明知李威会给余生送信,喜弟都要捅自己那下,因为她心里清楚,余生,不是她能靠的。

  招弟这边刚忙活完,喜弟还得让招弟去打听棺材。

  要是家里有老人的,大多都是提前坐下寿棺,可温父温母离那一日还早着,家里也没准备的,只能从外面买。

  不过喜弟不太放心招弟一个人去,又让招弟叫上莲莲。

  这姑娘虽然心眼小,但给喜弟的印象也是能靠的住的。

  再则,她们出去了也省的在家里头听着这师爷家的这俩姑娘叨叨,莲莲是个勤快的,那俩人光在家里造,莲莲却是一会儿都不歇息的打扫。

  甚至这俩人也看出来了,招弟的脾气硬她们压不住,就可劲的使唤莲莲。

  喜弟看着都有点心疼。

  招弟走的时候还开着窗户,有风飞进来还带了一片柳叶,干黄干黄的不见一点生机。

  喜弟的眼缓缓的闭上,不想让这种悲秋伤春的情绪影响自己,总还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赶紧做饭。”招弟跟莲莲这边刚回来,那俩姑娘就吆喝起来。

  大半日没吃饭了,也着实饿的慌。

  抬棺材的事出最大的力的,还是莲莲,这边满头是汗连坐都没落的坐呢,那边一吆喝,莲莲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赶紧唉了一声。

  “别去!”招弟怎么看着这俩人怎么来火,一把把莲莲拽住了,“这又不是咱家的客人,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莲莲两边看看,也拿捏不准心思,“那,那俺问问喜弟去。”

  总是想着,她才是温家的当家人。

  “去什么去,我们可是师爷跟前的,怎么你想造反吗?”这俩人也知道喜弟不好惹,拦着不让莲莲去,就想快糊弄做口就是了。

  “俺这就去。”莲莲拉了拉招弟的袖子,“再说做也快,喜弟也饿了不是。”

  招弟气的跺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实心眼的人。

  喜弟在屋子里听的真切,不过估计也忍不了这俩人几日了,也就没再出头。

  到了下午,师爷果真将温父的尸体送回来了。

  喜弟让招弟帮着自己找一套白衣,愣是强撑着要起来。

  招弟拧不过喜弟,只能由着她。只是格外注意,莫要闪着喜弟才是,且伤口也不能着风,找出来了白色的袍子。

  族上的人也算是尽心,帮他们将温父放在棺材里,不然几个姑娘也挪不动这么沉的人。

  温父也算是罪人了,没个人给装殓,身上的血还在衣服上凝固,再配上铁青的脸,要是胆小的都不敢上前。

  喜弟的手撑在棺材上,也说不上伤心,可总是想哭一哭。

  人死了好像他从前做的事情也值得被挂念,还想着刚来温家的时候,温父该是要比温母还要明事理的人。

  温父也是一个好大夫,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动药的时候,他是那般谨慎的嘱咐自己。

  如今,往事也只能回味。

  作为儿媳,喜弟侧着身子,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将温父脸上的血擦了干净。

  换上新的白布,亲手盖在温父的身上,心里,愿温父一路走好。

  愿,他再不遇郭氏那样的人。

  族人帮着喜弟将棺材盖上,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了,且温父身上开始散发臭味了,按照习惯该用木钉将棺材订上。

  可喜弟拦着没让,这毕竟是温言煜的亲生父亲,她想,无论怎么样,温言煜一定还是想见他最后一面。

  送走族人,有几个面生的喜弟倒没见过。

  还是招弟认识,告诉喜弟这就县里绣房的大掌柜。

  “久仰久仰!”喜弟听了赶紧抱了抱拳头。

  上次喜弟吩咐招弟让她做了衣服,送给来买纺织机的婆子,没想到这次,竟然将掌柜的也吸引来了。

  “客气客气。”掌柜的笑着与喜弟招呼。

  “今日不请自来,唐突了,唐突了。”进屋的时候,面上的话掌柜都是要说说的。

  “原本就在等掌柜的,要我说还是晚些。”喜弟其实疼的声音都变了,可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

  招弟心疼喜弟,要扶着喜弟进里屋,喜弟摆手拒绝了,撑着身子与掌柜的坐在堂屋里。

  至于那俩姑娘,也知道什么能是不能惹的人,一看是余记的人,老老实实的在喜弟身后站着。

  掌柜的却忍不住打量,惊逢这样的巨变,要是寻常女子早就撑不住了,可看喜弟却还有条有理的。

  尤其是刚才,明明是悲痛之情无以言表,却在谈正事的时候,立马提起了精神。

  这样的人,该是天生的生意人。

  掌故的虽说看出喜弟跟余生的关系不一般,可作为大掌柜投机取巧是不能有的,又再观望了观望,今日听说里正亲自去衙门,温家的这场变故怕是要过去了,这才登门。

  不过一开始存的也是试探的心思,如今见了真人,怕是要有意外之喜了。

  抬手让身后的人,将招弟之前送的衣服给拿了过来,“不瞒常掌柜说,这衣服我是看上了,原本是想将这绣娘要去的,如今见了常掌柜本人,才觉得常掌柜是做大生意的人。”

  接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十,“十两银子,我买这花边的做法。”

  指了指上面缝着的蕾丝。

  本来天气渐凉,衣服也渐渐的厚了,花色也就少了,这东西做个花边也觉得俊俏。

  喜弟让招弟明着是与那婆子走关系,其实为的是吸引绣房的目光。

  “我也说过,做生意讲究个先机,掌柜的出手比别人的快,是个明白人,若是掌柜的想要这东西,要多少我做多少,可想要法子,我是不会卖的。”喜弟一口就拒绝的。

  招弟做衣服的时候,喜弟特意嘱咐了,要用线与衣服缝结实了,左右是想法子让别人拆不下来,就算是强拆了,蕾丝的花纹就会被拆坏,这东西她们一样也得不到。

  更何况,到后来招弟做的多了,喜弟特画了样子让铁匠给打了钩针,这个东西,在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就算有心人要仿也没那么容易的。

  “常掌柜做这个决定还真是不明智,您也说了凡事讲究个先机,现在温家的事过去,一般没实力的铺子也不敢轻易与掌柜谈合作,且这东西放在镇上卖不了多少也确实是可惜了,等着日子久了,这法子我琢磨出来了,您要是再卖,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掌故的就是掌故的,一针就能扎在喜弟的痛处。

  这也是喜弟所想的,镇上到底太小了,只有不断的像外发展,才能有更大的机会。

  喜弟手微微的动了动,“我听说苏绣是所有绣品里最好的,以前只有宫里的贵人才能用的,后来会的人多了,达官贵族,乃至于寻常富贵人家也能穿的合身,可是为何,最贵的绣品,还是要看正统的苏绣。”

  掌柜的听后便笑了,这便是因为,正统的苏绣所绣出来的花色比别人追捧,当别人学会的时候,人家已经研究出了别的花样。

  或者,将从前的花样,再精益求精!

  无论外头的学的多像,也始终是在追逐正统苏绣的脚步。

  说到这,也其实无非说了个先机。

  “那常掌柜的意思是?”这大掌柜聪明,也不再与喜弟周旋,直接问了出来。

  “价格,我卖给别人多少,在您这我都您少两成或者三成,您要多少我给您供多少,但是,您得保证以后用的所有的花边都是从我的铺子拿。”喜弟伸出手在大掌柜的面前晃了晃!

  十两银子或许是多,可一次性的东西,喜弟看不到未来。

  现在才是开始,秀坊掌柜这边肯定要的少,估摸一开始只买几百个铜板进来。

  可一旦流行起来,那后期可就无法想象是什么数了。

  就算以后流行不起来,喜弟就这么卖着,也不会真的差到哪去。

  这样,就不如一博。

  掌柜的冲着喜弟一笑,“果真是生意人,这事我许下了。”立马拍手定了。

  俩人都是痛快人,当时就写下合约。

  将合约叠到收起来,掌柜的还不忘与喜弟说句,“与常掌柜合作就是痛快,以后想来也少不得这样的机会。”

  喜弟笑着应承,“还是得靠大掌柜提携。”

  把正事谈好了,该是闲聊几句,本来掌故的想提提余生,不过转念一想,与喜弟这样的人谈论儿女情长,倒显得小家子子气了。

  “我不过是生意场上的新人,很多地方都拿不定主意处置,今日正好掌柜的过来,有件事得请教请教您。”大掌柜的找不出话来,喜弟便就开口。

  本来掌柜的就在兴头上,“常掌柜不妨说来听听,竟然有什么事让掌柜的拿捏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