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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_第49章:盛怒

    整个兴阳府里还没听说有姓穆的能人,箫景敛颇为好奇地问:“穆先生?”

    秦风神情带着自得,笑道:“是祖父为我聘的先生,不仅科举学问一流,人也风趣幽默的紧。不过穆先生向来低调,不常让我在人前说起他。”

    一般西席先生都恨不得名声越响亮越好,现在流行这款儿的?

    这时,半山腰突然起了一股风,沈茹欣忙替秦风挡了挡,读书人身子弱,她可是偷摸着总舞枪弄棒的,倍儿结实。秦风知她好意,也丝毫没有被女人保护了的窘迫,反而剥了一颗松子递给沈茹欣。

    看起来是个知冷知热,又不狂妄自大的人。

    宋凌对秦风下了善意的论断,不过即使她阻止,瞧这两人的腻歪劲儿,想必也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拆散不了的。

    风过树动,一个木牌居然从头顶上方的松树枝上落了下来。

    箫景敛眼疾手快地接住,上面张牙舞爪地被写上了几个不知所谓的大字:东西东西,城西城西。宋凌也扫了一眼,二人对视瞬间后了然:想必是那个顽童师父玩儿的把戏吧。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沈茹欣凑了过来,一头雾水。

    宋凌告辞道:“国公府的一些小事而已,天寒地冻,欣儿早些回府吧。”箫景敛也与秦风随意说了几句来日方长的话,二人起身离开。

    看着宋凌和箫景敛并肩而行的样子,沈茹欣努努嘴道:“这样一看,凌儿与廉王形貌上倒是蛮般配的。哎,你说能有什么事儿呢?以前我与凌儿无话不谈,现在却感觉隔了一层纱帐,怪难受的。”

    秦风揽过沈茹欣的肩膀,笑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咱俩这般好运气的,柳家翻案前,宋凌的身份配不得廉王,柳家翻案后,柳侍郎也绝然不会让自己的外孙女跳入火坑。殿下看宋凌的眼神明显是有情的,可能他自己都不晓得。而这世情总是越长大越复杂,你与宋凌再交好,也只能是有难相帮而已,世上最亲密无间的,还是你我二人。”

    虽然有遗憾,沈茹欣也认为秦风说的便就是事实。

    每个人都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行走,纵偶尔有所靠近,但终会远去。但沈茹欣相信,她待宋凌的心不会变,而宋凌亦不会。想通了,心境也开阔了,二人又开始密谋择个良辰吉日上沈府提亲。

    常言道,下山容易上山难,加之在半山腰歇了会儿,宋凌的脚程到底快了些。

    她颇有些不解:“师父何以知道我们会在那里歇脚?这木牌又是何时挂了上去?他就不怕我们寻不到吗?”

    箫景敛边走边道:“我也是猜测,以你的体力,最多能爬到半山腰,而正经歇脚的地儿也只有那么一处。若久候不到,你我必会寻找,寻到木牌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这样解释也行得通,宋凌道:“师父在考验我。”

    考验宋凌是否真的有毅力,原来东楼并不只是一味的贪玩而已。

    城西,西宅。

    谁能料到东楼这么大的手笔,居然为了一句戏言买下一座三进的大宅子,还堂堂正正地将刻有“西宅”两个漆金大字的牌匾挂在门前。

    没人守门,仅厨房处有袅袅炊烟。

    宋凌和箫景敛长驱直入,大冷天的,东楼歪在葡萄架下酣睡,额头湿漉漉的,头顶还若隐若现地冒着白气。倒是没有专门的刁难,他们一踏入园子,东楼的眼睛蹙地睁开,歪起嘴角笑道:“呦,来的还挺早嘛。”

    “师父。”

    二人均是长揖为礼。

    “挺好挺好,凌丫头这身子是不能再拖了。”东楼啧啧了两声,看向箫景敛。箫景敛诚心拜他为师,自也诚心道:“师父全力救治,徒弟绝无二话。”

    但东楼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他。

    箫景敛忖了忖,试探性地问:“现在就开始?”

    “对咯!”东楼抚掌大笑,“为师还嫌累呢,所有能让你做的你就统统都义不容辞吧,毕竟凌丫头还是你的同门师姐。好,开始开始!”

    师姐?箫景敛眉头微微皱,如果没记错,他可是比宋凌年长了整整两岁吧?

    东楼摊手撇清责任,指了指宋凌道:“你问她,别问我。”

    说话间,长得颇为粗壮的两个厨房婆子抬着一大浴桶浓稠的、极臭极苦的药汁儿走了进来。那婆子脸朝外,戴着极厚极厚的口罩,大老远的,宋凌都能闻到那股子苦得人心肝儿颤的味儿。

    宋凌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总是平静如古井之水的眼睛泛出一丝恐惧:“这是要怎样?”五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地从她唇间蹦出来的。

    “不怕,又不是让你喝。”东楼指挥人将浴桶搁在葡萄架下,“你得泡进去。”

    泡进去?就是离得稍微近些都能被臭晕吧。箫景敛看向宋凌的眼神颇为同情,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往远处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