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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未解之谜(二)

    许久许久的沉默。

    吴队长终于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警官,说话总要有真凭实据,否则请不要在这信口开河,否则我可是要报警了。”

    许荆南哂笑道:“我们就是警察,你跟谁报警?”

    吴队长脸上带有怒色,厉声道:“上次我就没有查你们的证件,我现在非常怀疑你们的真实身份,莫非你们是来敲诈我的?……那我可跟你们讲,我这个人也不是被唬大的。”

    陈天宇淡淡地道:“紫辰,你把证件给这位吴队长看一看。”

    刘紫辰愣住了,她哪有什么证件,该给证件也得许荆南给才对。

    陈天宇接着道:“要不你让吴队长把他的身份证给你看看也可以。”

    看吴队长身份证吗?她疑惑地望一眼陈天宇。

    突然,她在这两个男人眼里看到了最险恶的坏笑,她终于也笑起来。

    “吴队长,我看你今天真的要倒霉了。”她轻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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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队长有点不知所措,这四个人就如同唱双簧一般,将自己耍得团团转,心里的怒火也有些压抑不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李一亭见状忙道:“吴队长先不要冲动,我来帮你先质疑这位女警官一个问题。”

    吴队长自然不会冲动,何况有人出来打圆场。

    “这位女警官,你说,我们四个人有人见过活着的孟标吗?”他促狭地问。

    刘紫辰微微一笑:“据我所知,应该只有荆南一个人。”

    李一亭颔首:“不错,而且还是惊鸿一瞥。荆南说孟标很胖,头上长五只眼;档案上说孟标很强壮,是游泳冠军;唐青说,孟标很高大,是个帅小伙;那么我就很好奇,这个孟标的庐山真面目究竟怎样呢?我甚至怀疑,布恩游到底有多少个孟标呢?”

    他没有停顿,继续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或许孟标和我们吴队长其实长得有些相像呢?”他回过头来,朝向左边:“哦,吴队长。”

    屋里再次陷入死寂。

    又是许久许久——

    吴队长突然笑起来:“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突然站起身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抬头说话。

    “不错,你们不太熟悉的孟标不仅和我相像,还极为神似!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呢,就是孟标的亲哥哥孟高。”吴队长又重新坐下来,神态自若,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陈天宇没有显露出太多惊讶,只是淡淡地道:“真说起来,我们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能够肯定的是,显然有人在假扮孟标,或者说孟标在模仿其它人,这个人与孟标的关系定是非同一般,而且这个人距离孟标的工作地点不远。既然你是他的哥哥,又长期呆在研究所附近工作,咱们就不谋而合了。”

    刘紫辰心中暗笑,这果然是件非常好玩的事,可孟标的哥哥怎么会隐姓埋名藏在这里呢?她狠狠地白了陈天宇一眼。

    这个故弄玄虚的死家伙——她也翘起二郎腿,准备静静观看这出好戏。

    吴队长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如今我大功告成,承认身份并无大碍;不过你们怎么会察觉到,我一个保安队长能和这件事有关系呢?”

    陈天宇却没有着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这一招李代桃僵或许聪明,但究竟为何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孟标甘心为你这个哥哥赴死呢?莫非你们有什么共同的心愿?”北亭其他几个人自然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倘若那个落入鱼塘的孟标没有死亡,这个局就很容易被揭穿。

    这位哥哥孟高神色瞬间黯淡下去,他半天没有说话,终于他沉声道:“弟弟的死,是我最大的失算……如果事先我知道弟弟会发生意外,那么我就绝不会让他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来。当我偷偷走进殡仪馆,看到伤心欲绝的父母时,第一次产生悔意,也常常拷问自己,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当?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某些人的极度贪婪和欲壑难填,弟弟不应枉死,我只有忍辱负重,揭穿所有的罪恶才是对弟弟最好的告慰。”看来周文港在殡仪馆看见孟标并非见鬼,他看到的其实是孟高。

    李一亭讶道:“你们的出发点是什么,咱们暂且不谈。可要顺利实施这个计划……呃,说实话,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都可以看出你和死去的孟标根本就是完完全全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弄混淆?单位同事更是朝夕相处,你们怎么做到瞒天过海、暗渡陈仓呢……”

    孟高没有说话,他从床柜内掏出一副眼镜,然后变魔术般在额头上沾了一个疖子,他带上眼镜后,问:“你看我现在是谁?”

    许荆南打量数眼,半天才惊叹道:“除了身形胖瘦和肤色深浅,这的确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孟标。”

    孟高微微一笑:“伪装这种东西,达到神似不容易,但体型和肤色太容易改变了,何况我们俩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倘若我让英俊的弟弟一个月吃下几百斤巧克力,倘若你们见过我以前的臃肿模样,那么你们印象中的大胖子此时就坐在正对面呢。”但这点笑容也仅仅一闪而过,随即他的情绪开始低落,“我们虽然不是孪生兄弟,可小时候长得区别不大……不说这些了,都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杀身成仁,我弟弟深明大义,也算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

    他的眼神里居然又闪现出异样的神采。

    对于某些为了或崇高或私人的目标而慷慨赴死的人,或许必要的牺牲并不一定就是难以接受的。

    李一亭叹道:“开始我没想通的时候,确实怎么也猜不到这个谜,我只是非常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手藏在暗处,一直在不停地指挥我,每当我失去线索的时候,这双手就给我指一个方向。不过,我确实先入为主地把死去的孟标和相关的社会关系排除了,把这些人完全当作了受害者,恰好那群腐败分子、凶残杀手就活生生地在我视线范围之内无所遁形。存在心理盲区,这就是我迟迟接触不到真相的原因……”

    他接着道:“你这叫运筹帷幄之中,牵着我的鼻子做事。现在回想起来,才恍悟有疑点,我去鱼塘边的小平房调查,虽然屋里空空如也,但很奇怪,当我把头探出靠海边的窗户时,就有一双水鞋看似无意,其实有心地整齐摆在窗户外两级小台阶上,于是我便按图索骥,顺利地找到了这个不算显眼的小修理厂。不过,那时,我还以为是凶手不小心露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