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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密林疑石滚

    耿松说:“昨天晚上,我是感觉有人在林子里走,很近很轻巧那种。”小刀问:“大致几点钟?我昨天也睡得很晚”。耿松说:“睡后不久,我起来起夜,走起来没觉得,睡下了是觉得有人走”。正说着,他肩带上别的对讲机响了:“耿工耿工,下晚饭有肉吃没得?有肉吃没得?”

    耿松回答:“红烧肉多得很!红烧肉多得很!”

    “有好多?有好多?”

    耿松说:“撑死你狗日的,撑死你狗日的!”

    听罢大伙一阵大笑,那对讲机那边也传来一阵大笑。

    耿松对沈念城说:“是大师兄,老黄的大师兄”,他继续说:“老黄我跟你说过,那个四川工头,学过点测量,今天那组都是他的人。他们这几天回到那个沙洲角那点都会对讲机问吃什么,那里才开始有信号。”

    沈念城目测那里应有四五百米,耿松也跟他一起出来眺望,能看见人影,沈念城数了数竟有8个人,他问耿松:“人多了点吧?什么内容用得了8个人?”

    耿松说:“他们跟沈老板打交道的时间长,测量谈的天工按人头来给,60块一天,人肯定就多了。”沈念城问:“平常他们做什么工种的?”

    “做混凝土的,钢筋模板工都有”,沈念城听了有点哭笑不得,这种干法这群兄弟要是没有混凝土活干了,这测量这活他们可能可以干出一年来。

    沈念城讲:“这个方法要调整,队伍也要调整,就是个水头初测就用了那么多人,铺开了还得了”,耿松说:“你来了你要发话,沈老板人是好人,但测量上不懂行,大师兄说有两个人是专职砍树的”,“砍树还早吧,再说不是有以材代工的吗?”

    两个人的话题才开始,远处的那八位工人,几乎都是以欢快的情绪,快要走到沈念城与耿松面前了,一色的新迷彩服,像一个班的士兵,背着仪器盒的应是为首的,中等个子面色白晰,有点淡淡的胡须,五官端正,见了沈念城老早就起举了手问:“您就是耿工说的领导?”

    耿松接话道:“是的,是沈总”,又对沈念城讲:“这位是大师兄蒋绍成!”那蒋绍成赶紧抢一步上来握手,沈念城也连忙热情呼应,大师兄蒋绍成恭维说:“沈总看上去年富力强,我们在你的领导下边学习边工作!”

    沈念城笑道:“高帽别忙戴,我还没进门这个林子就来了个下马威,让我在山上冷了一夜”,大师兄忙说:“辛苦辛苦!本来是说你昨天就进来的。”

    于是耿松就将沈念城那一天一夜,像说书式的边走边说,很快就走到了火塘边,刚坐定,他媳妇就端上一杯酒来,看样子大师兄也是个资深酒内人士,沈念城不想再喝,借穿衣服就离开了火塘,去到了他那单间,他烤的那堆衣服除了鞋子都放在了床上,床上巳铺了一套军用的铺盖,床顶上是一整块的农膜,搭在上高下低的几根竹竿上作房顶,估计是大师兄媳妇做的这些。

    沈念城坐在床前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出来,这时那四张竹桌都摆好了饭菜,每桌一盆菜一盆汤,大伙都坐齐了就等他发话开饭,沈念城赶紧入座端起酒杯说:“我姓沈叫沈念城,今天开始与大家干活吃饭,干了这杯就吃饭!”

    大伙轰的一声就开始了,大师兄说:“沈总是个干脆人,好多领导讲话,话讲完了,酒也蒸发了一半”,沈念城说:“先吃饭,也可边喝边吃”,大伙又笑了,气氛还好。

    那大盆菜,是炸豆腐和五花肉块和土豆块混合红烧炖出来的,一盆的上述食物,干货都应有三斤左右,那盆汤则是小瓜和茄子的素煮,配了个加了花椒辣椒红油乳腐的调料碗作蘸水,还有一大碗四川的那种咸泡菜,荤素搭配倒很是下饭,他们这桌,有小刀小王大师兄耿松和他五个,就多加了一小碗泡菜和一小碗肉。

    这是沈念城四十来个小时以来,吃的第一顿正经饭,所以他还是被耿松和大师兄多劝了一杯酒助吃饭的兴,那小刀和小王不错,像部队里标准的士兵面对首长一样,几乎没有个人意愿,叫怎么喝就怎么喝,替沈念城代喝了不少那三桌工人敬的酒,反正小刀小王概念上是公司的人,所以大伙也没啥意见,反正景颇族人的酒量是闻名的,还没学会说话就学喝酒了,所以整个局面没有因话多话杂导致失控。

    吃着吃着大师兄讲:“你们住意到没有?江对面出现了好多的山兵,开着车拿着枪的”,另一个接口讲:“说是跟昨晚生打枪有关。”

    耿松放下了筷子,说:“今天下午就是讲这个事了,你们来之前我们正在商量着。”他指着江对面讲:“那边的兵打电话过来说,我们这边有个逃犯过江过去他们那边,抢了一支冲锋枪,打翻一个兵,现在这个兵运到余江来做着手术,还没有死。”

    大家听了就议论开了,有人问人抓到没有,王友明说:“人影都没见到,山兵开枪打他都没打中,反倒被他一棍干倒了,枪抢跑了,去了哪里不知道”,耿松拿了那支竹矛来说:“沈总巡视时在山上捡到的!”大家在传看,也看不出究竟。

    沈念城问:“这几天有没有人去山上交通点那边去过?”

    大家面面相觑,有的人说别说去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大师兄问:“沈总你是讲那条国防路吗?是在哪个高程上捡的?”

    沈念城讲:“大约在1300米左右”,他把竹矛递过去说:“你看刀口,干净利落的一刀”,大师兄接了过去端详了一阵,说:“这是个行家做的,我在野人山做活时见到过。”

    他喝了一口酒说:“跑缅甸拿着枪,再憨的人怕都不敢,那边的枪比我们这边多得多”,沈念城说:“我就是怕这个人抢了枪又潜回来,他狗急跳墙就麻烦了”,耿松问:“这两天大家有没有见到什么动静?”

    有个叫蒋老五的讲:“动静可能是有”,他呡了一口酒说:“前天测bm3的时候我和周庆去整蜂儿,我不是爬在树丫把上善?我就见缅甸那方那个树化玉那头,有人在林子头烧火,那个时间是两点多了,那个点哪个会煮饭?不到十分钟烟就熄了,火烟都没得了。”

    他们大都去过缅甸做活,不是做工程就是做木料,对山上的事和缅甸的事都熟,大师兄沉吟片刻说:“昨晚上那一枪怕是两三点钟吧?”

    他当时为省电也没开机,沈念城说:“差不多是那个时间,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沈念城想了想说:“大家吃饱了就先去洗澡收拾,半小时后,耿工和大师兄,带小刀和王友明来我房间开个会,讨论下这个事”,大伙应了一声,耿松又补充说:“今天去洗澡时你们人齐一点,相互放哨,说不定真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蒋老五说:“我正想讲这个,反正我是要带刀儿克洗澡的。”

    这时天已放黑,大伙听了多少有点毛骨悚然,有几个巳开始找应手的傢伙,大师兄拿砍刀去劈了一把松明子点燃插在火塘边的木桩上,又留了两根,其余的交给洗澡的人,自己才去洗澡了。

    耿松王友明和小刀三个昨天大洗了,今天下午的事相对轻松,草草地在溪边的引水竹筒那,用毛巾擦了一阵就了事。耿松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回来说:“今晚营地火光明亮,好几处的松明子火把,很像威虎山的百鸡宴那天!”

    沈念城闻言哈哈一笑,继而幽幽地说道:“威虎山就是百鸡宴那天被小分队一锅端的”,耿松啪地打了自己一嘴巴:“慌不择言说错了,是像过年那样热闹”。大师兄刚洗完过来,左右看了几下,对小刀和王友明一字一句地低声说:“看样子,今晚上,你俩个的那铁傢伙要备好了!”

    沈念城问:“你们还带了枪来?”

    王友明说逛山的枪,他和小刀一人一支,说完就去他睡的铺下扯出一支步枪来给沈念城看。

    沈念城看是一支健卫8,板机护圈前上了个弹匣,取下来看子弹似乎是压满的,那木托偏黑,不像其他的枪托那样偏橙色,看枪上的铭文写的是1969年制,枪管上的烤蓝竟然像新的一样,沈念城感到好奇,说:“这枪竟保养得这么好!”

    王友明得意地说:“我爷奖得了传给我爹,我爹今年又传给我”,他从沈念城手里接过枪和弹匣,把枪机推还原后上回了弹匣,右手将枪扶直说:“我看沈哥对这个枪也很在行。”

    沈念城想了想说:“我1975年就打这种枪,那时是在体委射击队”,耿松对王友明和小刀说:“当年沈哥创造了6个省记录,有两个记录现在还保持着”,小刀问耿松:“省记录是不是冠军?”

    耿松说:“不仅是冠军才会成省记录,而且是指有比赛记录以来的最好成绩!”

    小刀和王友明听完一脸的佩服,大师兄说:“沈总是能文能武了,明天表演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