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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后传奇3

    梁王对于芙黛公主在世子府遇刺的事情大怒,下令若芙黛救不活,就让世子府上下为她陪葬!

    燕世子把自己关在了芙黛的寝宫里不吃不喝地守着她,人瘦了一大圈。

    世人只觉得燕世子怕担罪责,只有燕筠自己明白他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十二岁之前的人和事,已经太过久远,他停留在记忆里的,都是来到帝都后的鲜衣怒马,肆意张扬。

    身为质子,帝都官二代圈子里没几个打心眼儿里瞧得起他的,唯有芙黛那个傻姑娘,纯质善良。

    总是飞一般跑进他的府里,一双黑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献宝似的将东西呈到他面前。

    有写的歪歪扭扭的情诗,或者是描绘了无数次的人像,冬日里甚至会送来走线极粗劣的大氅,然后自个儿捂着被针扎破的伤口笑意盈盈坐在他案旁,或是托腮痴痴看着他,或是替他磨墨,时不时发出崇拜的惊叹。

    虽夸张了些,却并非那种令人讨厌的敷衍,就像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炽烈且挚诚。

    而他呢?他只是个卑微的质子,在帝都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即便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也会被自己强行压下去。

    他告诉自己,那是梁王的女儿,他不敢,也不该有妄念。或许,等到接替父王的年纪,找一个燕地的女子成婚,一辈子夫妻相敬如宾也足够了。

    他未来的王妃,总归,不是帝都的女孩,更不可能是她。

    父王和母妃惨死后,他一直多梦浅眠,零零碎碎梦到些少年的时光,都是久远得几近模糊的画面。

    可无论是怎样的梦境,总少不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跗骨难逃。

    也正是这时他才惊觉,从初时,到如今,原来她真的贯穿了他目前为止生命中所有的跌宕起伏,喜怒兴悲。

    不会琴棋书画,没有威严架子,平日里只会撒娇胡闹,她不是一个好公主,却是一个极出色的小偷,润物细无声般侵入他的生命,在他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偷走了他的心。

    昏迷的张琦对这一切都不知,她正在识海中揪玫瑰花。

    “......再抢救一下,用复活|道具,再抢救一下,用复活|道具,再抢救一下,用复活|道具......咦?”张琦盯着手里的最后一片花瓣,“用复活|道具?”

    唉,一百万积分啊,刷拉就没有了。

    张琦痛心疾首地用了复活|道具,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大概是由于太虚弱的缘故,所以费劲气力才撑开那么一丝缝隙,透过折射的光影,看到了微微飘浮的纱幔,以及纱幔后修长的背影。

    “燕筠哥哥。”

    她轻眨了一下眼,透过薄薄的幔帐看见他捏着玉块的指节忽而一松,随即似是而非地吐出极为沉缓的两字,“醒了。”

    燕筠回转过头,抬手撩开帐幔,张琦一时间心跳如鼓,不知该说些什么,支撑着坐起身体,抬头,直直望见他砚墨般幽深的双眸。

    “先把药喝了。”

    燕筠大步上前,端起床边的药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尽管知道复活|道具已经修复了这具身体,张琦还是乖乖地顺着他端过来的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了药。

    喝完了药,燕筠把碗放下,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燕筠抬起眼,语调缓慢而生冷,“那日的话想必你都听到了。”

    “燕筠哥哥,我知道,可我还是喜欢你啊。”张琦直白地说道,表白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张琦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是忍不住呆了呆。

    想来芙黛当年便是被这容颜所惑,继而愈陷愈深,无法自拔,以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

    倘若没有那第一眼的惊艳与心动,或许就不会有后面那种种错事了。

    可见色相误人,不分男女。

    燕筠默了良久,一番挣扎说道:“燕筠对你绝无半点情意,我是燕世子,你是大梁的公主,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深眸与黑夜交相互映,最后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燕筠欠你一条命,日后定会相还,告辞,你且珍重。”

    燕筠转身,走入夜色中,灯光照映出的阴影一点点从他面颊掠过,眸光却比这茫茫夜色更为深幽沉暗。

    很多念头,从一开始就应该被掐断。

    为了燕地的子民,还有梓姝,他必须报仇。

    “哥哥既已回来,想必那芙黛公主可是醒了?”燕筠一回府,燕梓姝便迎了上来。

    “醒了。”

    “那就好。”燕梓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世子府不用为那个公主陪葬了。”

    燕筠拧了拧眉,心间蓦地一紧,薄唇微动,终究什么都没说,大步走进书房,燕梓姝紧随其后,端着托盘细步而至。

    托盘上摆放着一个腕口大的青白玉碗,里头盛满了透明色的液体,乍一看似乎是水。

    燕梓姝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问道:“过几日那南诏公主就要访梁了,哥哥可有什么计划?”

    “借兵。”

    哥哥这些年在帝都也有一支精兵和暗卫,若能借得梁国的兵力,里应外合破了梁也不是不可能。

    正当燕梓姝胡思乱想间,前方又传来浅淡的询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