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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今晚别走。

    田宗彦紧紧地把嘴闭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多说多错,不说应该就不会有错。可他还是想错了,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尤其当你宠着她爱着她的时候,她有各种理由找你的麻烦。

“你怎么不说话了?”苏白哀怨地看着他,“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这手是起泡了,事情也做不了了,你嫌弃我是正常的。”

田宗彦真是百口莫辩,只好再度开口:“我不敢嫌弃你,嫌弃你等于嫌弃我自己,你的手要是丑,那我一身的伤痕岂不是更不能入你的眼。”

“伤痕也还好,我给你涂过几次药膏,以后等有时间了,我再好好给你上药。”苏白有一种执着的钻研精神,尤其是对那些有碍美好的东西。

“你给我涂过药膏?”他剑眉微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白一不小心说了实话,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你时常受伤,我顺手罢了。”

“也就是说,你脱了我的衣裳给我上药?”这才是关键。

苏白两眼放空,“我也忘了是怎么上药的。”

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她是脱了他的衣裳,但她是大夫!

景风默默地退出去,悄然把门关上,抹去额头的汗水,心道这还是那个三军阵前面不改色的杀神田宗彦吗,怎么跟个孩子似地较真。

“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上上药。”田宗彦不怀好意地笑了,起身卸甲,动作缓慢,每脱去一件,都往苏白靠近一步,直至走到她的跟前,精壮结实的上身肌肉在昏暗的烛光下,散发着肌肤天然的光泽,如同打磨平整的上好檀木,可那道道伤痕纵横其上,深浅不一,镌刻着他曾经的拼死搏杀。

苏白不明白,是怎样的执着,会让他如同猛兽一般,即便浑身是伤,也要一次次地走上那片血染的疆场。列国大势,不为大义而战,一言不合就能拔刀相向。

田宗彦将她抱起,“怎么哭了?”

“这么多的伤,你就不疼吗?”苏白的手轻触伤痕,她能清楚地知道这些伤痕的深浅,心中更是难受。

田宗彦轻拍她的头,“不记得了,总归流流血也就过去了。战争就是如此,总会有伤亡,我能留着一条命,已经很满足了。能留着这条命遇到你,我想上天待我不薄,可能是同情我过去二十六年的孤苦无依,特地派你来陪伴我。”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苏白信誓旦旦,认真的模样把田宗彦逗笑了。

“小白。”他轻唤。

她抬眸,眸中水光一片。

“我都脱光了,你就只想到要治好我吗?你偷看我沐浴时的窃喜,怎么都不见了?”

苏白的脸倏地烧了起来,意欲挣脱他的怀抱,“我什么时候偷看了,你胡说。”

“敢做不敢认,可不是你的作风。”田宗彦抱得更紧,额头抵头她的额头,“小白,我若是负了你,就叫我血染疆场,尸骨无存。”

“又胡说了!”苏白不敢再动,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你是杀神,谁也打不赢你,你是不会有事的。也别说什么负不负我的,总归是我主动撩拨,没脸没皮地跟着你。明明知道你已有妻室,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明明知道应该就此离你远去,可我还是来了。”

“对不起。”田宗彦揽她入怀,“等此间事了,我带你离开,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我的地方,我娶你为妻,厮守一生,永不相负。”

苏白摇头,用力抱紧他,汲取他身上全部的温暖,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他的存在。

苏白还是配了药膏,他双手垫在脑后,安之若素地望着苏白忙碌的身影。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覆在他的身上,他目光痴缠,再无他人。

苏白在他的伤痕上涂抹,每抹一道都要长叹一声,“你给我讲讲这些伤都是怎么得来的。”

“不太记得了。”田宗彦说,“我十二岁随大父上战场,那是与魏国的长野之战,我第一次看到战争的惨烈。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腰斩,而我无能为力。握着手中的刀,完全使不上劲。只能看着尸横如山,血流成河。那一战,齐国赢了,可我没有喜悦。因为我知道战场将是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要面临的残酷,而失败的下场就是身首异处。我不能死,我只能赢。这样我才能保护病重的父亲和柔弱的母亲,才能得到大父的喜欢,没有人再敢欺负我。”

十二岁才上小学五年级,可他已经见识了战场的残酷。一个人的成长是由自己独自完成的,他经过了十数载的征战,从无知的少年变成了隐忍的男人,从列国忌惮的杀神屠夫,到人人可欺的齐国质子,失去光明,不良于行,他残喘求生,只为有一日报仇血恨。

“你什么时候回齐国?”

“你想我回去吗?”田宗彦目光灼灼,“我就这般当一个你二王兄帐下的小校尉,守着这片边塞长城,和你长相厮守,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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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可能。

“世人都想我死,我便真的死上一遭,又有何难?”田宗彦冷笑,旋即又换了温柔的笑颜,“伤痕太多,会被你嫌弃的,你要是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