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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地牢


    正纠结之际,那门外的守卫不知何故突然倒地,仅仅一声闷响,一个黑影闪入了牢里。

    福吟狐疑,这夜行者故意将她引来此处究竟是何意?

    既如此,那便瞧个一二。

    她三两下窜了进去。

    很快,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在牢中幽幽地回荡,这爽朗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是柳清河无疑了。拐角处是明晃晃的烛火,将三个身影倒映在土墙上。

    只听柳清河不知在和谁对话,语气似乎有些不快,而那佝偻的身影则气息不足地道:“老朽时日不多,坦诚一切望王爷照料家中父母双亡的孩童,老朽一去,就只剩老婆子一个……”

    未完,又听另一个尚有精神力的声音怒斥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这是断我后路!”

    牢里回声过大,偶尔声音重叠,福吟听着有些混乱,意欲往前挪两步,却忽闻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刀具在磨坚石一般让人从头到尾一阵激灵,耳膜犹被利刃剐蹭。

    什么声音?

    福吟后背紧紧贴着土墙,柳清河寻声而去,只剩下那两人留在原地。

    她瞧瞧探出一点头,想着偷瞄一下,映入眼帘的竟是两具残缺不全的身体,一个老态龙钟却失去双腿,一个看起来身强力壮却已然面目全非。地上满是血痕,墙上是未干的四处飞溅的血迹,仿佛上一次刑罚便是不久之前。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胃中犹如翻江倒海,几近吐出,她收回视线,狠狠锤了锤胸口,尽力让那恶心感不要涌起。

    “老头子,不要以为你说出实情便会得到垂怜,你已经坏透了,一切在你引导了李家惨案后便不可挽回了!”

    “李家?!”福吟讶然,这俩人可是与父亲的死有关系!她扶着墙的手骤然间缩紧。胸腔里的心脏突突直跳,急切地等待这二人接下来的对话,只是至此之后二人只是在不断地责怪对方,并未接着方才的话题。

    福吟终是按耐不住,从墙后窜出,逼问道:“二位方才可是谈及了李家?”

    她的突然出现使得对方的骂战戛然而止,双双看着这个不知从何处窜出的小人儿。

    最先开口的还是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只是他并未直入话题,倒是惊诧道:“这地牢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凭你这小身板,用脚指头想想也不可能,看来这又是某些人的棋子啊。”

    那身形佝偻的老者则是连连叹气,竟也不和那位对着骂了,反而阴阳怪气道:“老朽今日便觉得不对劲,平日里那些对我们死守严看的守卫一个个都不见了。这到底是多大的局啊,老朽我啊,看不透了,也看不到了。”

    福吟不知他们在打什么谜语,丝毫不觉得此刻是打谜语的时候,她想了想道:“二位若是告知一二,我当竭尽全力救你们出去,或者完成你们遗愿。”

    “哈哈哈哈哈……”那青壮年闻言仰天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你倒挺会做交易。但是我们拒绝。”

    “诶等等,老朽愿意。”

    福吟喜出望外。

    那青年目眦欲裂。

    老者全然不顾后面青壮年的骂骂咧咧,心平气和地对福吟说:“只要你帮我照顾好孙子,老朽便将所知一切全部告知,倘若你毁约,定九泉之下不放过你!”

    福吟神色坚定地点头。

    “李家当年的事情老朽虽是引起其结果的重要一环,但其实我们都是按上级命令行事,甚至有时候是临时被召集过来的,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卖命。而老朽本也是其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谁知不小心听到了些不该知道的机密,被迫参与较为核心的部分……”

    他说着,突然长吁一口气,许是许久未谈及长篇大论了,一时之间有些短气,缓了一会儿又道:“虽是如此,老朽所知也并不多。只是当时李晋企图谋同齐国造反的风声是老朽放出的罢了。”

    “所以,李晋谋反是有人谋划的?”福吟按耐住心里的愤怒,问道。

    “或许吧。只是幕后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或许,有一人可能知道。”

    “谁?”

    “付武。萧靖王的前任掌厨,是个独臂。”

    “他在哪?”

    “在这地牢的最深处。”

    “够了!老头子,你想死吗?!这是个套,你难道看不出来?”那青年显然受不住了,对着那老头就怒骂起来,即便已然面目全非,仍能从他赤红的脖子看出他此刻的怒发冲冠。

    老头子终于沉默一会道:“老朽累了。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小伙子,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来了,何不查个究竟?”

    “多谢前辈!前辈的意愿,晚辈必当存放于心。”

    言罢,福吟朝着老者所指的方向前往地牢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