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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30章 痛苦高中

    转眼开学的日子就到了,白知景最后这几天在老姜胡同玩儿疯了,应许满胡同找人,最后在对巷揪住了上树逮麻雀的白知景。

    “嘘——”树下的大明和三毛冲应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应许哥别出声,不然鸟儿该飞走了。”

    应许点点头,悄声说:“谁把他喊下来,我给谁吃奶糖。”

    大明:“景儿哥!”

    三毛:“景儿哥哥哥!”

    两声呼唤如雷贯耳其实长虹,麻雀扑棱着翅膀飞了,白知景气得脑袋冒烟:“不说了别出声吗!嚷嚷什么啊瞎嚷嚷!”

    低头见了应许也在,白知景还教训他:“你不在家好好学习,来这儿干嘛啊?去去去赶紧回去,这是你一读书人该来的地儿吗?”

    应许差点儿没给他气笑:“今天几月几号?”

    白知景答不上来,倒是大明接话挺快:“八月三十啊,明天至尊海鲜披萨买一送一。”

    “就知道个吃,”白知景翻了个白眼,挺敏捷地从树上跳下来,“都要上小学了,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你还好意思说,”应许揪着白知景衣领,拍了拍他身上落的灰,冷着脸问,“一中什么时候报道?”

    白知景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接着一拍大腿——

    操!可不就是明天嘛!

    “想起来了?”应许见他这反应,好整以暇地问。

    白知景幽怨地瞥了应许一眼,老大不乐意地抱怨:“你可真行,净说些让我痛苦的事儿,把我整伤心了都。”

    应许这回是真给气笑了。

    -

    白知景出门逮鸟时雄赳赳气昂昂,回去路上萎靡不振蔫儿吧唧,没走几步路就说走不动,要应许背他。

    “怎么着,”应许拿脚尖踹了踹他的小腿肚,揶揄说,“又要高位截瘫了?”

    白知景一个劲儿地叹气:“因为我心里太痛苦了,所以步伐太沉重了,以致于再走几步指不定真高位截瘫了。”

    因为所以以致于,这一套逻辑关系还挺严密。

    应许懒得搭理他,白知景跟在他表演一步三叹,走没多远瞧见路边趴了只小土狗,白知景闲着没事干非要去撩拨人家,小土狗被惹毛了,呲牙要咬,白知景猛地收回手,三两步躲到应许背后,便朝小土狗做鬼脸边咯咯笑。

    “跑挺快啊?”应许见他这乐呵样儿,故意问,“心里不痛苦了?步伐不沉重了?”

    白知景嘴角一垮:“我这是用笑容掩盖我内心的悲伤,我这人你也知道,有什么难事儿都在心里藏着,不想让你担心。”

    应许实在没忍住,往他后脑呼了一巴掌:“年纪不大,老演员了还!”

    -

    回了家里,应许照旧给白知景收拾书包,从书桌抽屉里翻了几本没写过的笔记簿,问他:“景儿,这可以吧?”

    “随便,你看着弄就行,”白知景盘腿坐沙发上玩儿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你不都帮我弄完了九年义务教育了么?”

    “把你懒的,”应许笑了笑,在笔筒里翻了翻,“我这儿没多的笔了,你自己买去。”

    白知景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妹不出门买文具了吗,过会儿我找她要两根。”

    他对学习本来也不上心,对这些东西就更没追求了,班里有些同学都时兴买进口文具,书包也都是专卖店里有牌子的。

    白知景背的包是应许以前背过的,本子啊垫板啊这些也都是应许用过的,从小学学计数的算盘到初中学平面几何的圆规,每回老师交待下节课要用什么了,他先到应许这儿翻一通,实在没有了才去小卖部买新的。

    倒也不是说刻意去追求什么节俭,白知景反正对名牌不名牌的没概念,他就是单纯觉着太正好了,他读初中应许就上高中了,正正好需要应许初中时候用的圆规。他用应许用过的东西,显得他俩多亲近啊,白知景就特别喜欢这种感觉,他乐意对应许好,乐意应许对他好,也乐意和应许亲亲近近的。

    最开始那会儿应英姿还总是和白知景抢,比如应许就一副三角板,白知景也想要,应英姿也想要,俩小孩儿吵得不可开交,应许头都大了,只好把三角板拆了一人一半,最后俩人都得再买;好像是从初一下学期开始吧,应英姿就不和白知景争应许用过的旧文具了,都是自己出去买新的。

    没多久应英姿回来了,背着个亮黄色的新书包,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模样挺春风得意。

    “哎,有笔没,”白知景问她,“给我两根。”

    应英姿赶紧把包抱在怀里,警惕地瞪着白知景:“自己买去!”

    “把你抠的,”白知景嗤了一声,“一支水笔也就一块钱,你那小鸡爪咋不把你自个儿抠死呢!”

    应英姿心情好,没搭理白知景,蹦蹦跳跳地回自己屋了。

    白知景挺稀奇:“你妹出门买趟包,怎么转性了还?怪不得电视里头说哄女人就得送包包,女人有了包就开心,还真有效。”

    应许乐了,把收拾好的书包扔给白知景:“我也给你送包了,开不开心?”

    “可别了,”白知景哭丧着脸,“忒他娘的痛苦了!你咋就知道让我伤心呢,我都不想和你讲话了,我找爷去!”

    -

    应英姿回了屋,把书包小心地放在床上,从里边拿出两个发卡、三条头绳、几本硬皮笔记本和三只水笔,都是新买的。

    这笔是名牌,日本货,一支就要十三块,应英姿也是头回知道这牌子,刚才和婷婷小惠去逛商场,她们都买的这个。

    小姑娘跪坐在床边,看着床铺上摆开的这些精致的小东西,新书包两百三,两个发卡五十八,头绳三十,笔记本四十六。

    她默默计算着价钱,觉着心里边特雀跃,有种奇异的满足感,但这种雀跃又有点儿古怪,掺着些偷偷摸摸的感觉。

    舞蹈班有晚课,不回家吃饭,应英姿已经两个星期没吃晚饭了,把饭钱攒起来才买的这些。

    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往头上戴了个发卡,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亮闪闪的,衬得皮肤特白。

    小姑娘这儿正对着镜子臭美呢,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应英姿心头一跳,手忙脚乱地摘掉头上的发卡,把床上的本子啊水笔啊囫囵塞进床底,打开门一看,是应许。

    “哥,”应英姿眼神闪烁,“有事儿啊?”

    应许把一个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喏。”

    “哦好,”应英姿接过苹果,不知道怎么就是不敢看她哥,“我刚好渴了。”

    “东西收拾好了吗?”应许往屋里看了一眼。

    “也没什么,”应英姿挡在门口,不让她哥往里进,“就那几样。”

    “英姿,”应许看着比自己矮一头多的妹妹,“新书包是自己挑的吗?”

    应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应英姿却听得眼皮一跳,下意识往客厅瞟了一眼,白知景不在。

    “就看到有家店打折,”应英姿垂着头扯谎,十根手指紧紧绞着衣摆,“我就进去看了眼,也不贵,就五十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