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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小孩儿

    缪好时从饭店后门的铁架梯子溜到车里,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像个小三儿了。

    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她开着车在城区里晃荡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酒店。犹豫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给穆鹏飞打电话说明今晚情况。

    但她却不敢关机,如果穆鹏飞打过来呢?

    她该说什么?

    她不想想,明天再想。她没有立场,也没有心情。

    更不想参合别人的家事。

    最后她不知不觉直接开去了飞鹅山。

    香港的这座山,富人盘踞,也凶案比比。一边是九龙港岛的璀璨夜色,一边是西贡僻静的山林海岛。

    她把车停在山顶路旁,自己一个人走到崖边,吹着飒飒夜风,顿时舒畅了不少。

    还小的时候,穆鹏飞第一次带她上山顶时,她看见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繁华世界,那时候她憧憬着进入这个世界。如今她再站在这里,夜幕空茫,她这一瞬间想要做的,是逃离这个世界。

    可也只是一瞬间。

    天上繁星点点,缀在无限接近黑暗的蓝色里,城市的灯火再亮也是笼罩在这片苍茫之中,难以逃逸。

    不知在山崖上站了多久,她觉得背脊都凉透了才回到车内。

    手机没有带,现在闪出半屏幕的未接来电。

    是个陌生的号码。

    而且是上海号码。她打了回去,怕是公司有急事。

    只嘟地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从手机里传来的是那个一向凉凉疏离,粗沥沥的声音,这一会儿还因为焦急而有些微沙哑。

    “你在哪里?”语气并不亲昵,却是对私密的人才有的那种绵密的关切。

    “你在哪里?”

    又问了很多遍。

    缪好时不知道为什么倏然觉得心里很悲伤。

    他们说,爱情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事。连真实的人生你都还没有把握的时候,你又怎么敢了解虚无的美好?

    缪好时定了定神,平静地说:

    “我在飞鹅山。”

    穆陆源出现在缪好时眼前时,远远一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是......醉了的。

    更看不出来喝酒以前,他已说过,为了她,他愿意放弃恺撒,父母的基业。

    那是小孩子才会说的,幼稚可笑,煽情的蠢话。

    幸而她看不出来,他幼稚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