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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又去茶座

    谢童开车回到小区,泊好车,正准备回家,却见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眯眼细瞧,是对门的女局长,确切地说是原女局长,她头戴一顶卡其色遮阳帽,身着一袭褐色长裙,正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跟谁打电话,听说话的口气更像是和谁争吵,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圆鼓鼓的布袋,布袋里像是装有一个大西瓜。不知怎的,谢童突然也想买个西瓜,等高玉回来专给她吃,他看着她吃,吃完用纸巾给她温柔地擦嘴。其实从时间上看应该还没到吃西瓜的最好时节,但他就是想买,想买给高玉吃,他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出了小区,穿过马路,向着“好邻居”菜市场走去。

    回到家,谢童将两个无籽西瓜放进冰箱冷藏室,据卖西瓜的大妈说,西瓜在冰箱冷藏室里冷藏一两个小时后,吃的时候更甜,他不知道这一说法有无科学依据,不过他愿意尝试一下。

    挂在客厅沙发上方白墙上的老谢家祖传老钟不急不忙地轻轻敲了七下。高玉不知怎的还没回来,谢童跑去阳台,准备关上早晨上班临走时高玉打开的窗户,隔壁的女局长已经到家,还在跟人打电话,典型的女高音,不过听语气似乎已经不再争吵。谢童在关上侧面那扇窗户的时候仍然没有见着那只美丽的笼中鸟,也没有听见它的叫声,看来那鸟儿真的恢复了自由身,他顿时心情大好。

    谢童哼着小曲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后来到餐厅,从冰箱里取出一些食材放在厨房的橱柜台面上,然后系上围裙,手脚麻利地忙开了。刚结婚那三、四年,他并不觉得下厨做饭,特别是为高玉做饭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他每每觉得烹饪的过程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就如同写作的过程一样,看着自己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摆满餐桌总会有满满的成就感,若是再能赢得食者、特别是自己在意的食者的几句美言嘉评,便如同初中生作文被当作范文当堂赏读一样,喜在心头,乐在眉梢,笑扬嘴角。不过,近两年来谢童渐渐失去了烧饭的热情,甚至有一点厌倦。此刻的他不知怎的,往日那种烧饭的热情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生活的“无意义感”似乎也消失了,至少是淡了许多,缘由他是知道的,是那位出租车司机无意中的“指点迷津”,他无意中成了他的贵人;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与许子静的“佳人有约”,再续前缘,只是这后一个缘由本身见不得光,却又能给他带来光明,令他欣喜,却又令他心生歉疚,稍感不安。

    下午与许子静的约会确实令他欣喜,感觉很甜蜜,很迷醉,可一回到家中,潜藏在他心田的些许不安、自责与歉疚就像这炎炎夏日里潜藏在人的皮肤之下的汗珠似的,一阵阵往外冒。去卧室换衣服的时候,挂在床头上方结婚照上的高玉年轻俊秀妩媚的脸庞与柔和甜美的笑容,便令他深感歉疚,满脸燥热,无地自容。他想好好待她、怜她、疼她、爱她,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刚刚怀上了他的骨肉。其实刚结婚那三年,他一直对她若她对他一样关心备至、疼爱有加,畅游、沉醉在他俩的爱情之海中久久不愿上岸;虽然这两年他对她的感情由浓转淡,由深转浅,当然那也是相对的淡,相对的浅,纵向的与以前比,横向的与许子静比;在出租车司机无意中点醒他这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梦中人之后,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应该善待、珍惜才貌德三者兼备的高玉。

    有时谢童也会想,自己对高玉感情的变化是否与这两年她身上出现的轻微的x冷淡倾向有关,换句话说,不是高玉真的不好,而是高玉虽好却不能让他尽情释放“s”之本能欲望,享受x爱的美妙与至乐。有时候他也会苦苦求解导致高玉这两年出现轻微x冷淡倾向的原因,是她移情别恋、喜新厌旧?是她患上了妇科生理疾患?这两个原因他最先排除了第一个,因为她对他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并且她望他时的双眸里满满爱意;对于第二个原因他曾不止一次建议她去妇科门诊作检查,但每次都被她拒绝了,甚至还动了气,自此他便不敢再提,心中的疑虑与不满日增。不过谢童现在已经认定,必然是楼上刚搬来两年多的那对小夫妻夜间频繁的、无所顾忌的夫妻f事所制造的噪音使高玉患上了心理疾患?从那天在电梯里遇见他家楼上的那对高调秀恩爱的小夫妻,高玉私下里所发表的“害臊论”来看,他已完全确定就是这个不可思议的原因。因此,为了日后的“x”福,谢童决定从一个买房的“敷衍者”转变为一个“积极推动者”,这不仅是为了高玉能就近上班,不仅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宝宝日后的好学区,也不仅是为了能更方便地接近许子静。

    谢童侧过身子,伸头看了一眼老钟,七点半都过了,高玉怎么还没回来?奇怪得很,他竟然有一点儿盼着她回来,而非前些日子的怕见着她,想逃避她。他继续手脚麻利地忙着晚餐,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他告诫自己,与许子静之间往日的情意决不能再去重温和眷恋;他还告诫自己,也不能对其他年轻貌美质佳的女子泛爱多情,只能专心疼爱若清泉般纯洁温婉,若天使般美丽善良的高玉一人,他甚至有点痛恨自己那难以自控的□□,他觉得这令他难以自控的□□恰似一条束缚住他身心自由的绳索,而非一把求得身心解放与自由的剪刀,他甚至痛恨自己魁伟英俊的相貌,当然这种痛恨是极短暂的,爱美好色多情是他的本我、本能;就像这锅里正煲着的冬瓜排骨汤,热是有外在条件的,是短暂的,常温才是它的本质,理智的自我与道德的超我并不能经常主宰他的本能欲望。

    特意为高玉煲的冬瓜排骨汤散发出扑鼻诱人的肉香,谢童关了火,将鼻子凑近了一些,用手扇动从汤锅与锅盖缝隙处冒出来的热气,肉香嘻嘻哈哈地钻进他的鼻孔,撩拨他的嗅觉,进而挑逗他的味觉,他很想尝一块,却难得地忍住了,他要等高玉回来一起尝,刚结婚那几年,他一直很享受高玉一边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娇媚、体贴地喂他时的温暖、温馨情景。

    门轻轻地开了,是高玉回来了,一进门她就闻到了排骨汤的香味,她兴奋地说道:“老公,你回来啦!太好了;哇!好香。”

    “童,你早上不是说今天有事回来迟的吗?”高玉一边说话一边换鞋,谢童还没见着她的身影,就能感觉到她那若鲜花般盛开的笑脸。

    “哦,事情,事情办好了,我,我就急着赶回来了。”谢童应道,有点儿结巴,当着高玉的面说谎,他竟然又有点儿不习惯了,不自信了,甚至还有点儿羞愧、胆怯。

    “老公,我对你太依赖了,我以为你会回来得迟,所以下班后也不想早早回来,就独自在校园里溜达了几圈。”高玉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厨房。

    谢童猛地惊了一下,天哪好险!万一高玉溜达出学校西门,就算不溜达进优雅茶座,那也够惊险的,谢童庆幸自己的偶尔“玩火”没有烧身,算是虚惊一场,他再次暗下决心,跟许子静的约会只能是“偶尔”。决心虽是下了,可谁知日后他这决心成了他□□的“手下败将”,成了屡战屡败的“逃跑将军”;这“偶尔”复“偶尔”,多得成了“隔三差五”。

    “玉儿,你……你……你不用过来的,我一会就好。”见高玉要过来帮忙,谢童连忙说道,想着自己下午做过的荒唐悖德之事,心虚、歉疚、羞愧之下,他的神情语调有点儿不自然。

    “嗯,好吧,那我就在餐厅这儿陪你说说话,嘿嘿嘿,悄悄话。”高玉温顺乖巧地说道,这话刚说完,她就听到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赶紧拿出手机去阳台接听。不一会就挂了,高玉缓步走过来轻声细语地跟我说:“是小丽来的电话,她让我们吃过晚饭去我们小区北门斜对面的茶座,她一会就到。”

    “怎么?小丽她今天不来咱家里,想去茶座?”谢童听说又要去茶座,不由想起下午跟许子静在茶座幽会的事,暗自好笑,内心还隐隐有一丝歉疚,目光闪躲,没有勇气接触高玉的双眸。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跟樊小丽搞得太热络,甚至亲密,因为即便感觉迟钝的女人往往也会对她自己的老公与闺蜜之间的关系很敏感,对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也最无法容忍,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与不能容忍老公对爱情的亵渎、对婚姻家庭的背叛相比,她们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闺蜜背叛友情,明面上情同姐妹,背地里捅刀子,勾搭自己的老公,这涉及到一个女人的尊严和脸面。其实男人也一样,也许程度上略有差异,这就叫“肥水不留闺蜜、哥们田”。

    “她说咱们家这一片晚上路边很难找到停车位,而茶座门口有自己的小型停车场,还免费,而且在茶座打牌有专人送茶倒水,享受“上帝”待遇,省得我在家忙前忙后的,还说让一个孕妇忙前忙后于心不忍、良心不安,会折寿,嘿嘿嘿她可真是的。”

    谢童笑了笑,没说话,心想,这樊小丽若是将“会折寿”这三个字省去岂不更好?岂不更显得她利他爱人、道德高尚?

    谢童没能尽情享受高玉喂他冬瓜排骨汤的温馨与温情,二人匆匆忙忙吃完晚饭,将餐桌上的碗碟筷子收拾进厨房的洗碗池中,来不及洗刷,便换了身衣服下了楼。

    樊小丽已经定好了座,正坐在位置上东张西望,见谢童和高玉二人进来,便频频向二人招手。二人向着樊小丽招手的方向走去,谢童走在高玉的身后,向樊小丽挥了一下手,算是对她频频招手的回应。快走到座位跟前的时候,樊小丽身边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缓缓起身,樊小丽也跟着起身。这女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挑,双目盈波,一头乌黑如墨的过耳短发自然下垂,衬出一张白皙而清秀的圆脸,上身里面穿一件浅灰色的鸡心领t恤衫,外套一件黑色的小开衫,敞着怀,凸显出削肩、丰胸、瘦腰的美妙身段,下身穿一条藏青色的及膝牛仔裙,人显得特别帅气、阳光,身上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与活力。

    樊小丽长得猛一看有点像许子静,只是喜欢把头发搞得黄而卷,喜欢穿最新潮服装,给人以时尚妩媚艳丽之感,只是缺少许子静身上所稀有的高雅、冷艳、知性、超脱与神秘感。谢童至今还记得当年自己跟高玉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就在“优雅茶座”,他读研时的舍友、高玉的远房表哥雍海涛和方云二人作为媒人因临时有事不能到场,有点儿羞怯的高玉便硬拉来其读本科时的非同系舍友樊小丽给她壮胆,开始谢童也不知道她俩谁是他的相亲对象,但从外表长相看,他当时对两位美女都很满意,甚至因为樊小丽长得猛一看有点儿像许子静而对樊小丽更具好感,不过相亲结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高玉的美貌、谈吐、性格、气质所深深吸引,而与许子静形似而神不似的樊小丽并不在他所爱的女孩之列,撇开各自天生的长相性格秉性不谈,高玉比樊小丽多读了三年书可不是白读的,多闻了三年书香,多熏染了三年校园文化艺术气息,表面上看似没啥差别,其实都潜移默化地内化成了人的谈吐与气质,这决定了人的文化艺术品味的高低、雅俗,也深刻影响了人的人生观、价值观的是非优劣。

    多年以后,心有不甘的樊小丽曾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问谢童当初是不是也看中她了,谢童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一若说真话便会导致彼此尴尬的问题,但在樊小丽多次自我感觉良好、带有不良动机的逼问之下,他才违心地然而又是颇有心机、特不负责任地给出了令她满意的回答,这一回答也更加令颇感惋惜的樊小丽心有不甘、想入非非。

    樊小丽穿得很别致,一身丝光棉质地蓝色短袖短裙,裙边向上微微翘起,露出雪白的大长腿,下配同色磨砂粗跟短靴,既是裙装却又搭配冬天才穿的短靴,似乎有点不伦不类,但穿在她身上你只能说时尚、别致。

    “这是我小姑子陈学敏,你们叫她小敏就好,现在外地读大学,到九月份就大四了,昨天回来的,给我婆婆过六十大寿;你们二位的情况我在路上就已经跟她说过了。”樊小丽搂着陈学敏笑着说道,看样子姑嫂关系相处得不错。

    在樊小丽说笑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陈学敏一脸惊愕的表情,目光不时瞥向谢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位长相英俊、气质儒雅的男士真的是太像她的大学系友兼暗恋对象刘周杭了,只是刘周杭显得更青涩、更忧郁一些,身子也显得单薄一些。半年前刘周杭跟她突然无故失去联系,至今尚杳无音讯,这令她一直十分疑惑、担心、焦虑、牵挂、思念、痛苦。据她的闺蜜叶蒙蒙打探来的消息,自幼便先后痛失双亲的刘周杭是由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奶奶抚养成人的,十几年来,祖孙两一直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但刘周杭失联前大约一个月时,他奶奶的突然离世给了他致命一击,从此便杳无音讯。

    樊小丽接着又补充说:“小敏想考研,考回东方,最好是东大,你们两个文化人在这一领域应该有点人脉关系,给关照关照呗。”樊小丽蔷薇花苞似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甜润,说完她的手机正好响了,她背过身去接通一个电话。

    高玉望向谢童,谢童佯装犹豫,故作思考,正好樊小丽很快挂了电话转过身来,谢童望向她平静地说道:“好,我找找关系,过几天给你们回话。”

    照理说谢童跟陈学敏是初次见面并不熟悉,回话应是回给樊小丽一个人,但他说的是“你们”,显然,一是考虑到陈学敏是真正的当事人,二是说明他已经把貌美可人的陈学敏当成亲切的自己人了,并且也让她有一种受到尊重的感觉。

    陈学敏脸上的惊愕表情已然散去,双颊微红的她张开微红的薄唇,露出那两排整齐、白瓷似的牙齿,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童哥。”说话时她的目光有点儿躲闪,未敢直视谢童的眼睛。

    高玉主动向陈学敏伸出手去,陈学敏微微颔首,赶紧握住,笑着柔声叫了声“小玉姐好”,高玉笑眯眯地说道:“你好,小敏,好几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很高兴见到你。”

    樊小丽笑道:“是长成大姑娘了,你俩要是遇着有实力的帅哥可得第一个想着我们家小敏哈!”听了樊小丽的话,陈学敏的俏脸绯红,抿嘴而笑,她偷瞥了谢童一眼,然后害羞地低下了头。

    “小敏,别不好意思,趁着年轻,该找你的白马王子啦!”樊小丽笑道。

    “咱小敏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可不愁嫁,说不定有半打实打实的‘高富帅’给她暗送秋波,或者为她夜不能寐呢!”高玉难得如此俗套地打趣。

    “小玉姐,您别拿我打趣了,没有的事。”陈学敏低头嘟哝道。

    谢童知道陈学敏一时有点儿尴尬,于是,他善解人意地替她解围,主动跟她打招呼:“你好,小敏,认识你很高兴。”

    陈学敏将视线转向谢童,勇敢地直视谢童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面带微笑地柔声叫了声“童哥好”,说完她的视线竟然落在了谢童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这张白皙英俊的脸长得真是太像她那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刘周杭了,此刻,她多么希望谢童就是刘周杭啊!然后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然后将自己半年来藏在心底无法发泄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并向他真挚表白自己的爱意。尽管他知道眼前这童哥不是刘周杭,但他想弄清楚二人的关系的意愿十分强烈,难道叶蒙蒙打探来的消息不准确?刘周杭还有一个亲哥哥?可是童哥明明姓谢啊!既不姓刘也不姓周。

    陈学敏在跟谢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主动向他伸手,谢童也没有伸手,尽管谢童很想握一握她那白嫩的玉手,他想:陈学敏这女孩挺好的,女孩子跟普通年轻男士初次交往,理应保持一份腼腆与矜持。玉手没握上,不过他还是本能地、贪婪地将目光落在了她清秀圆润、白里透红的脸颊。

    四人落座,因事先知道要打牌,谢童和高玉便自动坐了对家,樊小丽、陈学敏姑嫂俩坐对家,服务员端上来一份原味葵瓜子、一壶菊花茶,一一帮四位客人倒上茶。

    樊小丽一向嫌外面的牌被陌生人摸来摸去不干净,她一边从她自己的粉红坤包里取出扑克牌放在桌子上,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今天换换位置怎么样?不要每次都夫妻配,今天陈学涛没来,我跟谢童配。”说完已不容商量地站起身,坐在外侧的高玉望了谢童一眼,见谢童正在洗牌没说话,她稍作犹豫,只好轻轻起身和樊小丽换了位置。

    四人一边打牌,一边聊天、喝茶、吃瓜子。

    谢童问:“学涛今天怎么没过来?”

    樊小丽说:“跟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去了,不过他就是不去喝酒我也不想让他来,烦人,每次打牌都怪我这出的不对,那出的不好,烦死了,打牌本来是娱乐消遣,结果每次弄得我心情都不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就是就是,我哥就这点不好。”陈学敏向着樊小丽,讨好地说道,她自我控制、调整能力还挺强,已经没有原先那般紧张、惊讶并略带忧伤了,不过谢童能感觉出来她的心情不错,对他颇有好感。

    谢童暗想:这姑娘真聪明,这话既讨好了她嫂子,又委婉含蓄、深藏不露地表扬了她哥哥,也就自己能听出这言外之意、话外之音,高玉或许也能听出来,没啥心机又头脑简单的樊小丽估计是听不出来的。

    樊小丽心情好,牌打得也顺,一会就打到了“a”,高玉和陈学敏一直停在“7”。其间,樊小丽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谢童好几脚,暗示他此刻不要出牌,两人配合得甚是默契,只是有一脚许是因为她太着急的缘故踢得有点猛,谢童惊得将刚刚抽出的一张牌掉落在了地上。

    第一局很快打完,时间还早,樊小丽意犹未尽建议再打一局,许是觉得确实时间还早,又或许是觉得自己欠下了樊小丽的人情,高玉竟然罕见地同意再打一局,这一局高玉和陈学敏二人输得更惨,一直停在“2”没动身。

    明知高玉不会同意再打一局,樊小丽没有得寸进尺地提出非分之想,她见好就收,得意地将牌理好装进牌盒,然后装进粉红色坤包里;高玉连输两局但并不在意,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不服、不甘和沮丧情绪,陈学敏倒是笑着自责起自己来:“小玉姐,不好意思,我平时打得少,牌技差,拖你后腿了。”

    “小敏别在意,嗯,你牌打得不错,手气差不来牌谁都没办法,其实输赢无所谓的,玩得开心就好。”高玉温柔地说道,既是说给陈学敏听,也是说给樊小丽听,因为樊小丽一向是在意输赢的。

    陈学敏向高玉投去感激的目光。

    四人起身离座,高玉和陈学敏去了洗手间,谢童和樊小丽并肩缓步走向收银台,樊小丽突然问道:“童子,你最近怎么不点赞我朋友圈啦?前几天去了一趟扬州,在瘦西湖拍了几张美人照发了朋友圈你也没点赞。”

    “哦!我最近嫌朋友圈太烦人,被我关了。”谢童道。

    “朋友圈还能关?你骗我呢吧!”樊小丽半信半疑道。

    “不信你把你手机给我,我把你的朋友圈也关了。”谢童认真说道,说完停下脚步,伸手要樊小丽的手机。

    “我手机可不能给你看,有好多小秘密的,你就拿你自己的手机操作给我看。”樊小丽笑道。

    谢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就近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然后操作给樊小丽看,樊小丽弯下腰趁机将脸紧挨着谢童的脸,谢童甚至都能呼吸到从她的俏鼻中呼出的气息,谢童竟有点走神,不过这还不足以令他操作出错,只是手上的动作反应慢一些。

    亲见谢童在他的手机微信发现页的管理页面将朋友圈重新打开又重新关闭了一次,樊小丽相信了他的解释,不过两人的脸贴得如此之近也令她有点儿走神。

    “那你关了就看不到我发的朋友圈啦?也不能给我点赞啦?”樊小丽有点遗憾,问道,问完才恋恋不舍地直起腰,将脸从谢童的脸边移开。

    “除非我特意在通讯录中点开你的头像,再点开你的朋友圈。”谢童解释道。

    “那你就点嘛!童子,人家很在意你的点赞的。”樊小丽撒娇道。

    “好吧!那我就点给你看。”谢童哪能经得住樊小丽如此撒娇,他再次点开手机操作起来。

    樊小丽趁机弯腰再次将脸靠近,说道:“哇!童子,你真够意思。”从樊小丽那两瓣红唇间飘出的若兰口气径直钻进了谢童的鼻孔,他佯装镇静地点开樊小丽的朋友圈和里面的照片,说道:“扬州瘦西湖我去过,景色确实很美,不过你人更美,真的,我赞了。”

    樊小丽笑意盈腮,双眸含情。

    收银台前,两人拉拉扯扯争着结账,不知是谢童使劲过大还是樊小丽故意为之,她差一点跌进谢童的怀里,关键时刻谢童竟让开了身子,却被她拉住了一只手,樊小丽踉跄了一下没有跌倒,她气得用另一只手在谢童的腰部用力拍了一巴掌,然后傻笑着一语双关道:“瞧,咱俩才是绝配,下次再配,再配哦!一直配到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哈哈哈。”

    谢童一边频频点头说“好好好”,一边慌忙挣开樊小丽的玉手,用微信扫码结了账,他心虚地望了望洗手间方向。这一幕正巧被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陈学敏瞧见,她吃了一惊,不过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与思绪,装着没看见一样,与稍后从洗手间出来的高玉并肩走向收银台。

    走出茶座来到停车的地方,四人又站着聊了一会,樊小丽跟谢童和高玉说:“车子呢陈学涛已经帮你们找到买家,保底价30万谈得也差不多了,只等对方下周出差回来,现场试车就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