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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这次红疹瘟疫来势汹汹,大多数庄户都感染了这个不明瘟疫,都被关在家中禁止外出,庄主只好将叶苒苒和谢之霖安置在白大婶家中。

    白大婶中年丧子,一直孤身一人,但家中却并不破败,院子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利索。

    叶苒苒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间卧房,她大概一扫,便能看出屋内装饰用的都是上好的紫檀木,虽说价格不贵,但是在这贫瘠的山村里能用得起这紫檀木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这时白大婶推门走了进来,她腰间系着围裙,怀里抱着一床被子,从善如流地走进卧房中,一边铺床一边和他俩说道:“两位仙长不要嫌脏,我这都是昨天刚洗过的,还晒了一天,干净得很呢!”

    谢之霖靠在窗边,看着墙上的神女降魔图,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苒苒连忙走上前去,帮白大婶一起铺床,被褥上确实带着一阵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好闻得很,她不禁问了一句:“白大婶,这么多年,家里里里外外就你一个人,很辛苦吧?”

    “嗨呀辛苦什么?”白大婶拢了拢头发,将被子铺平整,笑着说:“庄主待我们很好的。”

    叶苒苒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却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哪里别扭,只好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白大婶三下五除二铺完被子之后,她用围裙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看向叶苒苒:“仙长有没有什么忌口?我去准备一下明天的早饭。”

    叶苒苒看了一眼谢之霖,只见他还盯着那副神女降魔图,于是替他开口回道:“没什么,你就正常准备就行,谢谢白大婶了。”

    白大婶又和她客气几句,这才关门离开。

    见白大婶走了,谢之霖这才将目光从仕女图上收回来,抬了抬下巴:“你看这幅图,好看吗?”

    叶苒苒大概扫了一眼,画上少女墨发红衣,头戴玉冠,眉间一点丹青,嘴角含笑,手持一把长剑,稳稳当当刺入那魔物咽喉。

    明明是看了无数次的神女降魔图,可知道自己便是那神女转世之后,心里却有种奇妙的感觉,她不禁靠近了那副图像,看着画中女子英姿飒爽的模样,轻声问向谢之霖:“我之前除妖的时候也这般英姿飒爽吗?”

    “没有,”谢之霖回答得毫不犹豫:“你之前没有灵力,看见妖怪不是吐就是哭。”

    叶苒苒:

    谢之霖弹了一下她脑门,眼底饱含嘲笑:“第一次除妖的时候你吐脏了我好几件衣裳,还吓得睡不着觉,非要和我挤在一起睡。”

    虽然很丢人,但是叶苒苒发自心底地觉得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她不想让谢之霖帮她回忆曾经那些丢人事迹,连忙转移话题:“你说这平溪庄里既没有恶鬼也没有妖物,她挂这神女降魔图是为什么?”

    神女降魔图传言可以镇压邪祟,一般都是妖鬼作祟的地方才会挂上神女降魔图,以示震慑。

    谢之霖挥手施了个隔音咒,待隔音咒生效之后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自然是心中有鬼。”

    叶苒苒也觉得这白大婶确实有些古怪。不说这神女降魔图,单说她孤身一人,丧夫丧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置办这些上好的紫檀木,虽说庄主会照顾她一些,但这一屋子家具的价钱也远远超过了庄主的承受范围。

    “而且庄上正在闹瘟疫,人心惶惶,她怎么有闲情雅致又是洗被子又是晒被子的?”谢之霖低头嗅了嗅被子上的清香,随后扔到一边:“这香味也有些古怪,不像是普通皂角粉的味道。”

    叶苒苒猛地回想起铺被子时候她怪异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这庄子上因为这个瘟疫死好几个人,个个死相凄惨,可这一路上不论白大婶还是庄主,或者其他路上遇见的庄户,个个都是面色如常,笑脸相迎,除了脸上的星点红疹,根本看不出这里是瘟疫肆虐的地方。

    这次瘟疫连秦沐阳都拿不准,不敢放手追查,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毫不畏惧?

    这些庄户善恶难辨,叶苒苒自然不敢再睡白大婶准备的床褥,她盘腿而坐,屏息凝神,进入了自己的识海。

    小白正在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根狗尾巴草,见她来了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娘亲,你来啦?”

    叶苒苒还没来得及答话,只觉得身侧红光一闪,谢之霖负手站在她身旁,小白更是扔掉手里的狗尾巴草,一蹦三尺高叫道:“阿爹!你来啦!”

    谢之霖垂着眼皮应了一声,接着打了个响指,凭空出现个小榻,他歪着身子躺上去,斜眼看了一眼呆愣在一边的叶苒苒:“你怎么还不睡?”

    叶苒苒被他这恍若无人的一番操作惊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进到别人的识海宛如回家一般毫不客气。

    修士的识海是元神所在地,非亲近之人是不可进入的,见谢之霖这熟稔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进入她识海了,可想而知没失忆之前与谢之霖的关系有多亲密。

    叶苒苒索性一屁股坐在他身侧,眼巴巴看着他身下的小榻:“我没有睡榻,睡不着。”

    谢之霖一脸震惊:“这是你的识海,你在自己的识海里连个小榻都变不出来吗?”说完他还嗤笑了一声:“那些仙门老狗每天兢兢业业地教导你,想来教导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叶苒苒瞥了谢之霖一眼,虽说第一句话的确很有道理,可后一句话她可不敢苟同。

    她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出和谢之霖同款小榻的模样,再一睁眼,果然草地上出现了一方小榻,和谢之霖的小榻并肩立在草地上。

    叶苒苒心满意足地躺上去,鼻尖满满都是桂花糖香气,她看着变幻的白云,转头问向谢之霖:“那我识海现在这副模样也是我曾经布置的吗?”

    谢之霖嘴角微微上扬:“除了画着护身咒法的白云之外,都是你布置的。那时候你灵脉刚通,就把你的识海当做送我的生辰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