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别怨令

    我常听人倾诉他们对于某个人,长相思,摧心肝,却总是在几个星期后看到他们另结新欢,广发喜帖,甜甜腻腻,抛却从前。

    想问一句,所谓的长相思,延续了多久?所谓的摧心肝,又断了几次肠?

    我站在门口,望着倚在紫竹湘妃榻上的凤,衣衫凌乱,青丝垂落,手中紫金烟杆,悠悠吸了口,淡紫烟雾朦朦胧胧。

    是何人还记得凤某这落魄之人?凤眸迷离,悠悠绵长之音,于这一室沉水香中荡漾开去,迷醉了心神。

    寂寞寞!!!小徒儿私底下和我一劲儿尖叫,嗷嗷叫着凤好帅好优雅好华丽啊啊啊啊啊!!!

    真把我逗乐了,说,要不我把这身皮给了你,你自个儿去会他?

    不要不要!!!小徒儿拼命摇头,扯着我衣角,可怜巴巴,说,师傅,还是你去吧,我不行……

    你这模样,和着落魄二字,实在是难以信服啊。理了理衣衫,跨入门,悠闲坐到梨花木椅上,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玉盘中点心咬了口。

    凤眸挑起,嘴角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似醉非醉,敛了敛衣袍。不过是他人抬爱看得起凤眸罢了。

    呵。倒了杯茶,拿起杯,放到鼻下轻嗅,兰芝芬芳。你这凤凰单枞一如既往啊。

    哇!小徒儿又尖叫了,一脸佩服,说,师傅,你还真镇定诶,换我就直接要逃了。又有些疑惑的样子,问,你怎么知道他屋子里是凤凰单枞茶啊?

    那是我胡诌的。喝着茶,淡定地摸了摸小徒儿的脑袋瓜儿,完全无视瑶光崩溃地大吼大叫。

    其实,他喜欢凤凰单枞。我这人原先不懂茶叶,后来和他说话时,发现他总是会说些茶叶茶具,问了才知道,他原先是学过茶艺的,而且最爱的便是广州的凤凰单枞,往后便开始注意茶叶,到现在,也算是略知茶艺了。

    凤沉默了许久,最后笑了起来,放下烟杆,起身,说,原来是好友你啊。这么些日子不见你了,到哪儿风流去了?

    我是真要苦笑了,风流?还真是说得出口,怎么就不说我下流?若说寂寞风流,这话传出去大抵够不少人笑了。

    寂寞不风流,不下流,即使有追求者,也始终是一个人罢了。

    凤啊,这话说出来,我真是犯难了啊。我笑着替他倒了杯茶,放在红木雕花八仙桌上,说,谁人不知寂寞最无情。

    哎,要知道是你来,我就不急着穿衣服了。凤走至桌旁,拿起白玉杯,喝了口。他这的杯子,从来没见过瓷的,不是玉的,便是琉璃的,起先问他怎么不用银的啊?他便瞪了我一眼,指着我鼻子,说,你这人多俗气啊。逗得我直乐。

    哈哈,我就乐了,笑着说,你要愿意,赶紧脱了也没事。

    私底下小徒儿傻眼了,说,寂寞寞,你这是……

    怎么?淡笑着看向小徒儿,温和地紧。

    师傅你继续。小徒儿眼睛闪烁光芒,装起了可爱。

    我累了。凤放下杯子,转身朝里边帘幕去了,只余一抹朱红,犹映淡紫珍珠帘。

    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哎,凤啊,你在陪我聊会,我俩许久没好好聊过了,其实这段日子我还挺念着你的。我可以这么说么?呵,这只是奢望了,我能说的,只有“你休息去吧“罢了,往后,也见不着几次了。

    师傅,你被他丢出门了。小徒儿摇了摇兔子尾巴,背过身偷偷笑去了,不时回过神,朝我阴阴一笑。这摆明了是幸灾乐祸啊。

    拎起小徒儿,扔到书桌前,丢给她一叠诗书,笑着摸了摸她一身兔子毛,说,瑶光小徒儿,为师许久不查你诗书了,选日不如撞日,今儿就考考你罢。

    师傅啊啊啊啊啊!!!小徒儿一声惨叫,扯住我衣袖,满眼泪光,您饶了瑶光吧?

    呵,瑶光小徒,和为师的斗,你还远的很啊。喝着茶,淡定看瑶光背着小包,出门修行去了。

    和仁哥说起这事儿,仁哥嘿嘿笑着,说,摸摸,你小徒儿挺有意思的,我找她玩去。末了,摸了摸下巴,八成这会肚里黑水哗啦啦直冒。